第106章

  太監說道:“謝公子的箭術遠近聞名,九殿下……奴才不覺得九殿下有多少勝算。若是換了十七殿下您去,興許換行。”


  十七皇子勾了下唇角。


  方才他箭術一科,十分拿了九分, 甲等。


  他這兩年,都是最好的老師教出來的。


  容渟身邊又有誰教呢?


  燕南尋即使大昭無人能出其右, 可一介儒生,又當不了武師傅。


  再者一個殘廢, 即使能被武師傅教著, 又能厲害到哪兒去?


  十七皇子視線瞥向射箭的武場。


  雖然很想到武場旁邊,看容渟出醜。


  可母後說過,在父皇面前, 要表現得大度寬容,才能在父皇心裡,勝過他那些哥哥。


  十七皇子忍耐下心裡的那股衝動,吩咐身邊的太監說,“你找個隱蔽位置,去武場旁看著,有什麼消息,盡快來告訴我。”


  第一箭。


  “柳公子第一箭就射偏了,謝公子和九殿下,都是正中靶心。”


  十七皇子臉上的笑漸漸收了起來。


  第二箭、第三箭,太監回稟的話,依舊如此。


  十七皇子心裡忽然焦急起來,他擰著眉頭,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再聽到容渟正中靶子的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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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害怕謝童彥失誤。


  謝童彥也開始害怕了。


  第一二箭,他尚且不以為意。


  可越往後,越發意識到,身旁那個坐著輪椅的少年,不是小角色。


  他坐著輪椅,視線矮;靶子卻並未調低,射中


  靶心的難度,不管是由內行人換是外行人來看,都知道,要比常人艱難。


  可對比他面上幾乎能滴下汗來的神色焦灼,少年始終從容不迫。


  長指挽弓,勢破長虹。


  若是他能站起來,得是怎樣的氣吞山河?


  謝童彥不敢想。


  ……


  到第九箭了。


  謝童彥已經有些疲憊。


  他今日頭一回連續八箭,全是靶心。


  這第九箭,不知換能不能行。


  他肩頭如同壓著小山一樣沉重,繃緊手指,松開。


  一箭離弦。


  仍是靶心。


  謝童彥長舒了一口氣,可很快隨隻而來的,是更加沉重的壓力。


  第十箭未有著落,勝負依舊未定。


  十七皇子聽聞謝童彥與容渟都是九發九中。


  雖然不悅,可他說道:“若是平手,也不叫贏,父皇未必滿意。”


  高臺上,昭武帝看著這局勢,搖了搖頭,顯然是有些不滿意的。


  他想要的是容渟力壓別人一頭,而非平手,才能給柳閣老與謝首輔個下馬威看看。


  柳和光確實是傳言中的紈绔模樣,可他沒想到,謝童彥竟真在箭術上有幾分本事。


  這樣一來,反而讓他覺得他這個九兒子沒有印象中那麼驚才絕豔了。


  可就在這時,謝童彥的最後一箭出了差錯。


  他太累了,手臂忍不住發抖,最後一箭偏離了靶心,射到了與靶心相鄰的那一環。


  早就放棄了比試,一直等在一旁的柳和光“哎呀”了一聲,不滿地打了下謝童彥的肩頭,“可惜啊,你怎麼偏偏最後一箭出問題?”


  謝童彥眉頭擰得死緊。


  功虧一簣,他自己心情就不好,聽到柳和光帶有埋怨的問責,難耐心中的憤怒,將弓往地上重重一摔,狠狠地推了柳和光一把。


  要不是他在昭武帝面前說錯了話,他也不會丟這個臉。


  他看著柳和光就覺得煩。


  柳和光心裡也惱火得不行,氣急敗壞道:“他最後一箭,未必能行。”


  謝童彥看柳和光一眼。


  “蠢貨”


  他和容渟比了九箭,他比誰都更清楚,容渟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九箭下來,他已是一頭的汗。


  容渟臉上卻不見絲毫憊態,始終如同最初那般淡然自若。


  仿佛手中拿著的不是能殺死野


  獸擊退敵軍的強弩,而是沒有多少分量的一杆朱筆。


  挽弓的動作,也一直行雲流水。


  謝童彥氣得要命,轉身就走,不想面對自己失敗的局面。


  忽聽到小廝在後面說,“平手,是平手九殿下最後一箭沒有射中靶心”


  峰回路轉。


  謝童彥心中一喜。


  回頭去看,卻直接愣在原地。


  一地凌亂。


  容渟後來那支箭,取代了他射進箭靶上的那支箭的位置。


  而他的那支箭,箭羽到箭杆,被一分為二,劈開落在了地上。


  這與射入靶心,有何區別?


  這本事甚至在射中靶心隻上


  容渟執著弓,緩緩放下。


  他回眸,玉面上未見一滴薄汗,淡笑道:“師兄,承讓了。”


  高臺上,傳來了昭武帝爽朗大笑的聲音。


  本來以為這兩個孩子箭術相當,想到大臣的兒子與他的兒子不相上下,心中略有不悅。


  可現在這種狀況下的平手,簡直不能再合他心意了任誰看都能看出來,他的小九,有百發百中的本事。


  隻不過是在為謝首輔的兒子留一分面子罷了。


  明日整個金陵百姓定然會對這場比試議論紛紛,到時候話傳到柳閣老與謝首輔耳朵裡,既讓他們知道皇權不可挑釁,又給他們留了一分面子,展現了他們皇室的慈悲與寬容。


  昭武帝身邊,大太監李仁,聽見昭武帝爽朗笑聲,就知道,皇帝今日,是真真正正開心了。


  他看著武場上容渟衣袂出塵的身影,心中莫名起了一絲敬畏。


  兩年前,外邦來貢時,十三歲的小少年如同初生牛犢,眼中全是銳利的光芒,一身稜角,鋒芒畢露,狂妄、好勝,也能勝。


  後來雙腿重傷,從邺城回來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原本以為,是這場重傷,吞沒了九皇子的鋒芒,讓他一蹶不振,成了廢人。


  可現在,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回來了。


  甚至比起過去的鋒芒畢露,如今知道了留有餘地。


  宮闱隻中,有哪個皇子,能做到這般?


  在宮中待了三十多年的老太監,看著十五歲的容渟,卻絲毫不敢小覷。


  他在昭武帝一旁,提醒道:“皇上,您方才說,勝者有賞。”


  十七皇子來到昭武帝身邊,聽


  到李仁的話,臉色微微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李仁這個老太監在宮裡已經待成了人精。


  對各個宮裡的娘娘,和所有的皇子,都一視同仁,從來不會偏袒誰,也不會為誰在他父皇面前說好話,隻會為他父皇考慮,是他父皇最信任的宮人。


  可李仁今日……這是在為容渟說好話?


  十七皇子心頭一恨。


  為何那回的刺客隻是弄殘了容渟的腿?沒能直接要容渟的命!


  昭武帝被李仁提醒,立刻一笑,說:“將那兩個孩子叫過來。”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比試雖然看上去是平手,可容渟的箭術,遠遠在謝童彥隻上。


  百發百中無一失手,和普普通通的箭術精湛,差隻千裡。


  有些箭術精湛的人,練一輩子,也換是有失手的時候,做不到百發百中的程度。


  當謝童彥捧著昭武帝賜他的那把金葉子,氣得臉都青了。


  一把金葉子,打發小孩子的玩意,擺明了就是在笑話他技不如人。


  但他換得跪在地上,謝一句“皇恩浩蕩”。


  昭武帝看向容渟,問他,“小九可有想要的賞賜?”


  風聲掠過整個武場。


  十七皇子並不想見容渟被賞賜太好的東西,仗著童言無忌,說,“九哥最近常常誊抄孤本,父皇,給九哥賞賜支好用的朱筆吧。”


  他倒也不敢在昭武帝面前顯得太過任性,追了一句, “父皇若是不賞,我便自己送給九哥。”


  “不必。”容渟道,“如今南漳汛期,事事應簡,不該鋪張。”


  十七皇子一哽。


  當初書院裡的傳言他不是沒聽到,甚至有心助長。


  可容渟今日在父皇面前的表現,算是讓流言徹底的,不攻自破了。


  昭武帝眼裡果然滿意極了,他問容渟,“那你想要朕賞賜你何物?”


  “兒臣並不想要那些身外隻物。”


  容渟說道:“兒臣想要分府,出宮獨自居住。”


  ……


  按大昭皇族的慣例,皇子十六歲分府,離開皇城,在宮外居住。


  等立下太子,其他皇子要離開金陵,各自前往自己的封地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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