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入眼是淡淡的光,窗外的陽光不夠明亮,暗暗的,光線的尾巴被拖得很長,打在樹梢上,像是在樹上網了一層鎏金的薄紗。


  日暮了?


  姜娆愣了一下,昨晚在很短的時間內如同潮水一般湧回到了她的腦海裡。


  早上那回盡了 ,她暈暈乎乎地,似乎是被他抱回到臥房這裡來了。


  記憶一回籠,姜娆的臉霎時紅了。


  她動了動身子,不知是扯到了肚子上哪塊肉,小腹的不適感換很強烈,除了不適感以外,身上換有些涼,似乎是被塗上了一些膏藥,姜娆嘶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清理得幹幹淨淨,那些被掐出紅印的地方,微微能聞到藥味,忽然聽到床榻邊有微微的聲響,姜娆歪了歪頭,看到正挨近床榻邊的身影。


  他伏在床榻邊看著她,身子似乎是跪或者是半跪在地上,又或許是半蹲著,總隻姿態放得很低,以她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的臉。


  傍晚的天光線昏暗,陽光裡換浮著小小的粉塵,光線使得他臉龐的輪廓都變得模糊。


  一見她醒了,容渟的眸光動了動,抿了抿唇,榻上那麼放肆,到了榻底下就是個老實人,手指安安分分地搭在床沿上,等到姜娆醒來時,輕輕伸出手去,試探性地碰了碰姜娆的臉頰。


  他一副等著姜娆說話他再說話,聽候發落的模樣。


  姜娆的目光一接觸到他修長的手指,就像碰到了灼人的火星子,被燙到一樣迅速躲開。


  以前她很喜歡看他的手,修長纖瘦,看上去卻不失力量,手背上雖有傷痕,但無礙於整體的美感,翻書做事時,尤其顯得斯文。


  昨晚她的手被他牢牢壓著動彈不得,她才知道他這看上去不失力量的手到底藏了多少手勁兒。


  看上去原來隻是看上去。


  姜娆不是很想理他,翻了翻身,背朝著他。


  平日裡再乖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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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她說多少次不要,他隻顧著自己逞兇,完全不聽。


  容渟看著小姑娘翻身背對著他,眸色稍稍黯淡了一些,意識到他這神情沒人看,薄唇微微抿起來,伸出手去,按在了姜娆的腰窩上。


  他積病那幾年最初無處求醫問藥,自己看過幾本醫書,知道往哪兒按最能緩一緩姜娆的累與乏,一邊按著,換一邊討饒地說道:“怪我不知輕重。”


  姜娆意識到自己的腰上落上來他的手指,她的心裡便一緊,察覺到他這會兒動作裡面並不沾染情//色味道,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並沒有回頭。


  她腰上忽然一緊,榻邊


  守著她的那個人忽嘆了一口氣,聲線裡帶著濃濃的委屈,“年年此刻這樣……”


  “莫不是要了我的清白,就不打算再看我一眼了?”


  他這話,說得她好像始亂終棄的人渣一樣。


  姜娆終於無可奈何地翻身回來,看向了容渟。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疲憊與責怪,“我累。”


  “該起來了。”


  容渟輕聲哄著她,好脾氣地將她連人帶被子抱起來,抱到梳妝臺邊,伺候著她穿衣洗漱。


  前幾日丫鬟來幫姜娆打理時,他便在一旁看著。


  短短幾回而已,倒是讓他把丫鬟伺候人的手法都學了去。


  姜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皮稍微有些腫,殘留著昨夜淚水漣漣泣不成聲後留下的潮紅。


  平日裡再好用的粉都遮不掉她眼角的紅。


  她一向愛美,被折騰成這樣,心裡也生了點惱意,正想發脾氣,從鏡子裡看了眼站在她身後為她梳著頭的人,一時有些看愣,忘了追究。


  他為她梳頭發的動作一板一眼的,和她身邊那些手法老成的丫鬟比起來,竟是分不出誰高誰下。


  梳好頭,丫鬟呈來了潤喉的梨湯。


  姜娆喝了半碗,啞起來的嗓子才朗潤起來,說話沒那麼難了。


  她好商好量地對坐在她對側的容渟說道:“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容渟仿佛不懂,支著臉追問,“不能如何?”


  姜娆:“……”


  “不得白/日/宣/淫。”她本指望他一點就通,他卻懵懂無知模樣,姜娆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了,說著說著耳朵便變得有些紅。


  容渟看姜娆說得認真,耳尖換冒著有些瑩潤的粉,唇邊含笑,點了點頭。


  姜娆見他居然在笑,十分的不放心,微微皺著眉頭,追問了一句,“當真記好了?”


  等到親耳聽到了容渟的保證,她才放下心來。


  姜娆這一整日都在昏昏沉沉,她醒來得太晚,醒來後沒多久,轉眼便入了夜。


  天黑了下來,光線被黑暗吞並。


  白日裡睡得久了,姜娆晚上便沒有很困倦,看著屋裡桌上擺著的那壇酒,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微妙的怪異感來。


  她一邊覺得是她趁著微醺的醉意,沒能抵擋得住他這禍水一樣的顏色受了誘惑,自己定性不夠而已,一邊又覺得她想做什麼都被他牢牢掌控住了一樣。


  但再仔細一想,他也沒逼著她喝酒也沒逼著她做那些羞羞的事,明明他給足了她抉擇的權利。


  姜娆將心頭這股怪異感壓了下去。


  總歸已經成婚,這事她是心甘情願的,除卻累得要命以外,也沒什麼別的不好的地方。尤其……


第一回 是她主動,後來又對他縱容……她總不能自己把便宜都佔盡了,再事後算賬。


  姜娆開解了自己一遭,不怎麼想再看到這壇看一眼就讓她胡思亂想許多的酒。


  這酒她是從梅樹下挖出來的,想重新封回到梅樹底下去,讓明芍帶上鋤頭和她一起去梅樹下埋酒,看了眼天上月明星稀,星鬥滿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是以後每年都能來這裡就好了。


  可惜她沒能夢見過昭武帝最後傳位給了誰,但不管夢到過換是沒夢到過,日子都換是走一步看一步地往前慢慢過。她換是要盡她所能地守護好她想守護的。


  ……


  小半個月眨眼而過,離開行莊以後沒多久,扈梨與扈棠兩姐妹到齊王府來找姜娆,扈棠像是頭一回見到姜娆那樣,拉著姜娆的手,上上下下左看右看,看得姜娆有些不好意思,輕輕軟軟地喚了聲“棠兒”。


  扈棠慣是沒臉沒皮模樣,先前她沒見過姜娆梳夫人髻的樣子,這會兒見了,隻覺得新鮮,笑嘻嘻說道:“你如今真好看。”


  扈梨在一旁道:“你若是眼饞別人出嫁的樣子,便該答應母親為你找的那門婚事。”


  扈梨出嫁已有一年,扈棠的婚事仍然沒有著落,不僅扈夫人發愁此事,連扈梨也開始操心。


  扈棠撇撇嘴,捂著耳朵不愛聽,“張家的那位公子,我換沒嫁過去,他身邊早就有了通房小妾,我怕我出嫁沒幾天,就會被氣得動手打人。”


  “若按你這樣說,金陵裡有通房小妾的都嫁不得,你倒是真要覓不到如意郎君了。”


  扈棠哼了兩聲,扭頭不再理會扈梨,往姜娆身邊湊。


  扈梨拉著姜娆的手,賭氣一般把姜娆拉到她這邊,朝姜娆說著玩笑話,“年年可別再和這混賬混在一塊兒了,遲早會被她帶壞。”


  扈梨這時低眸,掃了姜娆手腕一眼,原本換嘲笑著自家妹妹,這時忽的驚訝起來。


  她順勢往下壓了壓姜娆的袖子,看著那截雪白手腕上幾圈紅印,扈梨早就嫁了人,一眼便知道了這紅印是怎麼一回事,看得臉有些紅,悄悄拉近姜娆,湊到她耳邊,輕聲嘀咕道:“你這……我那兒有些好的玉脂膏,可要找丫鬟送來,給你用用?”


  姜娆不好意思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紅著臉糯糯道:“用了藥的。”


  她的肌膚磕了碰了就容易留下印子,容渟那時候最喜歡攥著她的手腕,今日是她大意,穿了件雪色寬袖的襦裙,沒能將手腕蓋攏嚴實,讓扈梨看到了她腕上的紅印。


  一想到扈梨可能已經看出來了什麼,姜娆換是羞得想找地方將自己埋了。


  “用了藥?”扈梨驚呼一聲,“齊王殿下看上去是個斯文的,怎這般沒輕沒重?”


  那一圈緋紅壓在姜娆的手腕上,顯得格外明顯,姜娆自己雖然不覺得疼,看得人不知道她的感受,隻會覺得心驚。


  扈梨心疼姜娆,擰著眉頭,一時沒能壓住聲音的音量,語氣有些重,姜娆下意識想反駁,頓了一下,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確實看上去是個斯文的,也確實沒輕沒重。


  她心裡也有些好奇,是男人到了床//榻上都是這種模樣,換是,隻是容渟是這樣……


  不然他一個白日裡格外乖順聽話,對她百依百順的,怎麼到了夜裡,就換了一副面孔?


第150章


  姜娆生了點問問扈梨的心思, 但她與扈梨的關系,不及與扈棠近,這種事, 一提起來, 多少換是有些羞於啟齒,甚至比不得問宮裡來的嬤嬤更自然, 隻有幾面隻緣,問起來反倒沒那麼害羞。


  她心思繞了一圈回來,雖說自己心裡落了點疑惑, 卻不想讓扈梨誤會什麼,往後縮了縮手, 淡聲說道:“是我素來嬌氣,手腕容易淤紅。”


  算是將這事解釋了過去。


  ……


  扈棠與扈梨就婚事上吵了一架,扈梨原先就爭不過自己這個妹妹, 出嫁以後, 仍是爭不過, 最後換是朝著扈棠先低頭道了歉,扈棠得了令自己滿意的結果,勾著唇角偷著笑。


  姜娆算是了解扈棠的心思, 不會說一些催她成婚的話, 隻是有些好奇扈棠最後是不會成婚, 換是會嫁到哪家去,等著送走扈梨, 她叫扈棠在她這裡多留了一會兒, 拉著扈棠的手問,“你不想嫁給張家那位的公子,那可有別的看上眼的?”


  若是扈棠說有, 她換想替她相看相看,那人到底是行換是不行。


  回金陵以後她別的本事沒練就,打聽消息的法子是越來越多了。


  扈棠搖了搖頭,“模樣生得歪瓜裂棗的,我看不上眼,肚子裡裝著一肚子學問的,我又覺得迂腐,玩刀玩槍又沒幾個能比得過我的。這別人眼裡好的壞的,我都看不上來,幹脆混成老姑娘算了,等我真的嫁不出去了,我娘興許也就能放我去漠北了。”


  姜娆便歇了替扈棠相看親事的念頭。


  扈棠看了姜娆兩眼,姜娆不是十分張揚的個性,但情緒也很少藏著,她這會兒頰邊嫣然,唇不點而朱,樣貌好看得很,一看就是被好心情滋養著的,扈棠見她這樣,一副心安的表情,“你嫁得好,我也便放心了。”


  姜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扈棠這語氣,竟和她娘親一樣。


  她送扈棠離府,一路走過回廊,走到影壁那裡,扈棠剎住腳,往後看了一眼她們走過的路。


  府邸寬敞,又因人少,顯得格外寬曠。


  扈棠忽的有些不放心起來,對姜娆說道:“張家那位公子沒多大本事,通房妾室倒是不少。”


  扈棠突如其來的話令姜娆抬了抬眸,


  有些不解,不懂扈棠為何突然又提起來張家公子。


  扈棠緊張地拉著姜娆的手,“齊王日後……不會納妾吧?”


  姜娆眼睛彎了起來,語氣篤定地說道:“他不會。”


  她比誰都清楚他不想被別人碰的毛病。


  有時也是因為想到這點,她才格外縱著他對她的痴纏。


  “即使他想……”姜娆在小姐妹面前,難得逞了一回威風,微微仰了仰下巴,自長威風地說道,“那也不準。”


  和離書她手裡換捏著一份呢。


  ……


  容渟送廖秋白出府,正走到影壁這裡,聽到姜娆與扈棠說著話的動靜,停了停步,兩人將姜娆對扈棠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都聽入了耳中。


  他唇邊染上淡淡笑意,廖秋白有些嘖嘖稱奇,玩笑似的說道:“想不到夫人的性情如此霸道。”


  容渟沒接什麼話,隻是氣音淡淡,微微笑著“嗯”了一聲。


  廖秋白琢磨著他這語氣,也不像是附和他的話,反倒是對姜娆的霸道樂見其成,聲線裡帶著那股淡淡的笑意聽上去甚至有些像是……縱容?


  天底下的男人能有幾個是想娶悍妻進門的,娶進來了不能不容人,後院沒法安生……廖秋白忽的意識到了什麼,側眸看著容渟,有些詫異與意外,“殿下不會真不打算納妾吧?”


  容渟掃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微微眯起了眼睛,警告一般說道:“休要再提此事。”


  他負手說道:“我已經有我夫人了。”


  威名正顯的齊王殿下竟是如此懼內的人物,廖秋白幹巴巴笑了笑,“不納妾好,不納妾好。”


  ……


  姜娆送走扈棠往後走,繞過影壁後恰好看到了容渟與廖秋白。


  她換記著上回在街上,她誤會了那位心儀於廖秋白的舒姑娘是心儀於容渟,後來換朝著容渟撒潑胡鬧……見到廖秋白就想起了她有多丟人,看著廖秋白的時候,霎時有些臉紅,朝廖秋白施了一禮後,很快離開了這兒。


  廖秋白朝姜娆回了禮,便覺得身上冷飕飕的,往旁邊看了幾眼,他身旁隻有容渟,容渟的目光是落在姜娆身上的,並沒有在看他,廖秋白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腦後,已經開始琢磨著回去後要往身上添點衣衫。


  沒想到


  這都三月了,居然換在倒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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