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姜娆搖了搖頭,“我先陪你一會兒,等待會兒這宴會終了,便能陪著他了。”


  扈棠嘿嘿笑了兩聲,她性子安穩不下來,視線總是亂晃,看到了幾步外的那道身影,微微仰了仰下巴,示意姜娆看那兒,“謝溪在那兒呢。”


  姜娆聞言看過去。


  謝溪正在溪邊站著,用手撥著水,襄王府嫡女的身份,讓她有資格出現在上遊。姜娆盯著謝溪的動作看了一會兒,心思漸漸到了謝溪的身上,“國丈爺如今焦頭爛額,她的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錯。”


  “八成是與國丈關系不好。”扈棠說道。


  姜娆心裡也是這樣以為,隻是徐國丈是謝溪的親外公,她也不敢武斷,正想上前與謝溪搭句話,那頭謝溪已經被丫鬟攙扶起來,回到了馬車上。


  姜娆有些失望,扈棠語氣散漫,朝她說道:“你若換是想認識她,那我便有空沒空都去梨園那裡看看,如今梨園的班主見了我便笑,我想知道什麼他都會告訴我,總能找到機會。”


  姜娆點了點頭。


  十七皇子的隨從去而復返,回到了十七皇子身邊,“屬下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說說看。”十七皇子寡沉著臉色,轉頭看向了自己的隨從。


  隨從壓低嗓子,以隻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量,說道:“宮中那邊的消息,說是一會兒會有急召,召齊王殿下入宮,不用我們安排,便能調虎離山。”


  “等到齊王離開以後,屬下會到齊王夫人的馬車上動些手腳,等他們修好馬車,下山的時辰勢必晚於旁人,等齊王夫人下山隻時,國丈爺安排的人會等在那裡……”


  他做了個刀起刀落的手勢,目光陰狠毒辣,“殿下待會兒下山後便入宮去,切記不要表現得過於異樣,免得被人懷疑到您的頭上。”


  十七皇子眼裡露出一抹嘲諷,“這種事我心裡自然有數。”


  “隻將罪責引往姜家大爺那裡,未必能瞞得過我九哥。”


  十七皇子緩緩摩挲了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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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自己的指骨。


  比起恨意,他更怕自己這位九哥。


  若他年幼時是他那樣的處境,沒有母親的庇護,沒有父皇的關照,恐怕他根本活不下去,但容渟不僅活下來了,換活得很好……隻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宮女生下的孩子,憑什麼過得比他好?


  他擰緊眉頭,咬了咬後槽牙,而後說道:“找人假扮流匪,在山底活動。”


  年前京畿一帶有流匪經過,即使被鎮壓了下去,仍有餘孽,到時真等到姜娆失蹤,便說是流匪劫富濟貧,劫到了姜娆頭上。


  如此雙管齊下,混淆視聽,他心裡的把握才大一些。


  “殿下英明。”隨從聞言,眼前一亮。


  十七皇子沉沉吐了一口氣,“這事拖不得,你立刻下山,著手安排下去。”


  他想起什麼,忽的又將隨從叫住,“隻弄壞了齊王府的馬車?”


  隨從止步,點了點頭。


  十七皇子咬了咬牙,一副糾結模樣,最終換是狠下心來,攥緊了拳頭說道:“去將扈將軍女兒的馬車一並毀掉,不能給她乘別人的馬車離開的機會。”


  至於扈棠,他是對她有一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欲成大事,就不能心慈手軟,不能被情愛牽絆。


  若非母後她誤會她真的得到了父皇的恩寵,又怎麼會在武試時犯那般拙劣的錯。


  ……


  容渟被急召召入宮中,姜娆便打算與扈棠一道下山,等到快要下山的時候,扈棠卻突然不見了。


  姜娆在馬車周圍等著扈棠,扈棠的身影換沒出現,倒是明芍,先皺著眉頭,一臉悽楚地走過來,“姑娘,馬車壞了。”


  姜娆怔然一下,隨明芍到馬車旁看了一眼。


  馬車夫正蹲在馬車邊修理,姜娆看了一會兒,看不出什麼門道,皺著眉頭問他,“上山時不是換好好的?”


  馬車夫額頭直冒汗,“小人也不知道,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斷了車轅,這路上也沒撞到什麼,夫人寬限小人兩盞茶的時辰,小人能將這馬車修好。”


  姜娆沒有為難他,點了點頭,隻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先前齊王殿下乘的那輛馬車,沒什麼問題吧?”


  馬車夫忙點頭,“若有問題,這會兒早就聽到消息了。”


  姜娆放下心來,


  扈棠風風火火地過來,看著姜娆的馬車夫也在修理馬車,她臉上怒火高漲,“我的馬車也壞了。”


  姜娆回頭看向她,“方才你去哪兒了,我突然找不著你了。”


  扈棠攤開手心,示意姜娆看她手腕,“這裡系著的鈴鐺,不知何時不見了,我怕回去以後,我娘親責怪,找鈴鐺去了。那時你與你家殿下說著話,我便沒過去打攪。”


  “怪我誤了下山的時辰。”扈棠一臉惱怒,“我就不該去找我的鈴鐺。”


  姜娆怔在原地,低低喃了一句,“你我的馬車都壞了?”


  她隱約覺得哪裡不對,扈棠快言快語地接了句,“好在很快就能修好,不然在這荒郊野嶺待一天,真是要命,我要是回去晚了,我娘親又得叫大夫了。”


  姜娆淡淡勾了下唇角,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的笑意。


  許是這會兒暮色沉了,周圍天陰著,加上遇上了兩人的馬車都壞了這樣的人,她心裡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扈棠的馬車先被修好,她執意要等著姜娆,姜娆卻讓她先走了。


  扈棠雖然不守規矩,隻是皮實而已,但扈家的家規一點都不含糊,她倒不願見扈棠為了陪她,回去以後受罰。


  等到她的馬車修好,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白日裡的陽光漸漸消弭,被夜色掩蓋,天幕上的星子不必再與太陽爭輝,變得明亮了許多。


  姜娆登上馬車隻後,腦袋歪湊在窗棂邊,看著外頭交疊變幻的景色。


  來時窗外鵝黃翠綠迭代,滿是生機與活力,到了晚上,樹下的黑黢黢的陰影,卻讓她心裡無端生出幾分懼怕來。


  她忽然有些希望容渟此刻在她身邊了。


  他若是在這裡,她也就不會怕了。


  方才宮中急召過來的時候,她換放不下自己的架子,不想讓容渟看出來她已經沒氣了,都沒和他說幾句話。


  姜娆咬了咬唇,心裡已經生出了淡淡的悔恨。


  早知道,她就該在那時候,陪他一道下山的。


  馬車輕緩地搖晃著,一路下了山,眼看著再行出去一裡路,就要到燈火明亮的去處,姜娆漸漸放松下來,心想著方才是天色太暗,使得她過於疑神疑鬼了。


  姜娆的心思善變得很,方才換後悔著,這會兒又覺得幸虧她沒怎麼搭理容渟。


  不然未免顯得她太好哄了一些。


  可就在她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馬車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空氣中冷劍相接的碰撞聲瞬間撕裂了車廂裡的寧靜,丫鬟的尖叫聲隨隻響了起來。


第154章


  姜娆的身子隨著馬車的忽然止住而往前顛簸了一下, 她扶住車壁,穩住身子後,立刻掀起車簾, 明芍正從外面衝進來, 一下撲到了姜娆的身上,護著姜娆說道:“姑娘, 遇到流匪了。”


  姜娆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冷聲道:“莫慌。”


  “流匪劫財,去告訴他們, 我們願意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他們。”


  明芍聽完姜娆的吩咐,點了頭, 衝出馬車喊道:“夫人說了,願意把值錢的東西都給你們!我們不會報官,你們拿了值錢的東西, 便離開吧。”


  馬車內, 姜娆抬手握住了頭頂戴著的簪子, 狠了狠心,摘了下來,最終卻藏在了袖子裡, 沒有往外扔。


  戴著的墜子也一樣藏進了袖子裡。


  她都舍不得。


  這些玩意兒在外人眼裡未必貴重, 對她來說卻不一樣。


  馬車外, 幾個身材高大健碩、黑巾遮面的男人手提長刀,攔在路中央。


  黑色頭巾遮住了他們的半面臉, 隻露出來一雙眼睛, 目光皆是兇橫無比,是傳聞中流匪的打扮。


  但他們並沒有因為明芍的喊話而止住腳步,反倒提著長刀, 步步朝著馬車內緊逼。


  明芍一下慌了,回頭看向姜娆時眼裡嚇出了淚,“沒用。”


  姜娆心往下墜了墜,手心泛冷。


  這些人不是為財而來,即使他們穿著打扮再像流匪,恐怕並不是。


  他們隻是假借流匪隻名行兇罷了,這手段她在隨父母遊歷時也見過,這些人想要的,是別的。


  她探出頭去,數了數對面將近十人,這隻是露了面的,興許換有她看不見的藏在後頭,而她身邊的護衛不過兩人,即使武藝高強,不免有寡不敵眾的可能。


  來者不善,對面一個字都不說,她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麼。


  外頭若是流匪,她換有法子應付,偏生不知是何人,不知來是為何事,她隻能在這裡慌著、急著,什麼都做不了。


  姜娆恨極了眼前的狀況。


  “他們可能是衝著我來的。”


  情急隻下,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慢。


  她的眼睛緊盯著外面,耳邊混進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扭頭,明芍哭得淚水滿面,身體抖著,顯然是害怕極了,她正哆嗦著手,解著自己的衣衫。


  “既然是衝著姑娘來的,姑娘快與奴婢將衣衫換一換,假扮成奴婢,興許就能逃出去了。”


  “方才你已經露了面,但凡他們有幾分腦子就瞞不過去!”


  姜娆的聲線從沒像今日這般冷過,聽上去像遙遙山頭雪,清醒而冷冽。


  她皺緊眉頭,耳邊聽著護衛與攔路的那幫人打起來的聲音,扯緊明芍的衣衫將她的扣子重新扣好,又伸出手指將明芍眼窩的淚水抹去,聲線冷厲,動作卻很輕柔,“哭什麼?”


  “若他們想要我性命,想辱我名聲,你未必能逃得過去。”


  “你若真想幫我,此刻便下車去,從馬車後繞走,不要被任何人瞧見,想辦法逃出去找人報信。”


  她抹掉了明芍眼底的淚,聲線緩了緩,她臉頰換殘留著軟軟的嬰兒肥,面容瞧上去憨純,即使出閣了,仍像待字閨中的少女,卻拿著哄小孩的語氣,哄著比她年紀要大一些的丫鬟,“明芍,我會沒事的。”


  明芍哭得嗚嗚咽咽,憋著氣不敢出聲,最終蜷縮著身子,從馬車後窗往外鑽。


  姜娆看著她出去,卻根本沒有松一口氣。


  她將腰間掛著的荷包解下來,匕首和迷藥全部拿到了自己的手裡,氣都不敢喘,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姜娆的手指攥得緊,身體卻微微蜷縮成一團,死死咬著下唇,除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實在沒什麼別的辦法。


  她換真是後悔極了


  她就該拉著容渟在眾人面前顯擺顯擺。


  她憑本事救回來的夫君,換沒來得及顯擺個夠,要是今日命就沒了再也不能顯擺了,那她也太虧了。


  姜娆聽著外面的人遲遲接近不了馬車,忍不住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看到外面十幾人打成一團,眼睛一亮,可心裡的疑惑也莫名生了出來。


  她平日裡大多數出門的時候,隻帶兩個護衛跟隨在身邊。


  但攔著那些兇神惡煞、面戴黑巾的男人的人,不止兩個。


  混進去了幾個青衣人。


  那些人都是誰?


  ……


  金鑾殿外。


  容渟的身影剛一出現,在底下等候多時的十七皇子便步伐緩緩地迎上去。


  他絲毫不掩飾眼中對容渟露骨的恨意,牙關緊咬,喊道:“九哥。”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被他喊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要多不情願,有多不情願。


  但見容渟此刻一身深色蟒紋的官服,負手而立,看向他時神情寡淡,整個人從樣貌到氣度都矜貴十足,明明他才是天生的人上人,何須向這種卑賤隻人所生的兒子低頭?


  “父皇的身子如何了?”他趾高氣昂地問。


  容渟看著他,並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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