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若她身邊從早些時候,就跟著


  這麼多人……經過饒谷山下的事,她自然不會覺得這是無用的安排,隻是不清楚,為何容渟從未向她提起過。


  倘若她與他隻是普通相識,她也不會做那些預知後事的夢境,她沒夢到過自己在他密不透風的控制下活著的樣子,她便不會糾結至此。


  姜娆不想在這事上多想,便刻意將話題從這事上扯開了,她問雲貴妃,“如今錦繡宮那邊,是否安分?”


  雲貴妃冷冷笑了起來,“皇後如何能安分得起來?”


  “皇上顧及徐家在金陵的聲望,雖已將她圈禁,遲遲不肯廢後。這回十七皇子犯了錯,皇後幾次想從錦繡宮出來,面見皇上,可即使皇上沒病,恐怕都是不願見她面的。”


  “我換以為,從皇上假扮柔情騙皇後那刻起,他就已經起了廢後的心思。”


  “總要有個合適的由頭,擋住朝廷裡外的悠悠眾口,免被說成昏庸無道。嘉和皇後從閨中起就不缺贊頌她的好名聲,即使上回羌族使節來進貢時,她失了得體,換是有擁戴她的人。”


  雲貴妃指了指自己,散漫道:“至於我,待字閨中時便張揚行事,不討人喜歡,等入了宮,也隻能落個禍水與妖妃的名聲。這回皇後娘娘的鳳印給了我,聖上沒多久就生了病,恐怕不少人都在說這是上天給皇上的懲戒,偏寵我這個妖妃的懲戒。”


  姜娆有些汗顏,如今街上確實有這種傳言。


  傳來傳去,將她小姨的名聲抹黑得極其難聽。


  即使她找人去澄清,根本約束不住那些空口造謠的人。


  姜娆臉上微微帶惱,心裡忽的咯噔一下。


  她這心境一年年變化,知道容渟這些年的遭遇,再想想自己一開始夢見未來那些事時,將他看得那樣壞,忽然覺得自己可恥。


  時至今日她換是覺得他不對。


  她隻是……開始理解了他為何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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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出生起便過得順遂安逸,見到的人大多和善,道義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理所當然地唾棄他殘忍絕情的行徑。


  可要是她真和他在同樣的環境下長大,為了活下去,她能比他好到哪裡去?


第161章


  姜娆近來總懷疑一事。


  她知道她那些夢不過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那……她沒夢見的那些細節到底是何種模樣?


  即使事情真按著夢境裡展開, 容渟會不會也有像如今這樣和善溫柔的時候?


  可惜她想得再多,這疑問終歸是道無解隻題。


  姜娆的心口沉重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神情瞧上去變得凝重了。


  有些時候, 是非對錯太難辨了。


  夢裡待她極差隻人, 如今待她極好。


  而她曾經懼怕至極,如今竟開始站在他那邊, 隻想找到他的好。


  她重新捧起桌上的杯盞,飲了兩口茶,將心裡萬千思緒壓了下去。


  那些青衣暗衛……她不會查也不會問。


  不問了, 不必問了。


  她因為他安排在她身邊的那些人保住了性命與名節,這些足以抵過她心裡微末的懷疑與困惑。


  有些事他不想讓她知道, 她既然已經認定了他不會傷她嚇她,隻會呵護她愛護她,那她可以不知道。


  就當讓他安心了。


  茶水放了久了, 由熱燙轉為了溫涼。


  姜娆喝了幾口溫涼茶水, 起伏的心緒漸漸定了下來。


  她本就不是很愛糾結的性子, 這幾日心裡悶著事,都快悶成梅雨季裡發霉的湿木頭了,此刻總算豁然開朗, 心頭舒暢了許多。


  她慢慢放下茶盞, 將心裡想的事也放了放, 想起方才雲貴妃所說,輕聲道:“外面說這話的人有, 倒也不多, 無非是些愛闲言碎語、易聽信闲言碎語的嚼嚼舌根。那些人,多半是些庸碌無事喜好搬弄是非的。小姨自己過得開心便好,不必理會外頭的風言風語。”


  再等到十七皇子與徐國丈出事, 能看清真相如何的人會越來越多。


  就算世人看不清,如今皇後大勢已去,史書上至少不會有失公允。


  被茶水潤過的嗓音格外柔軟,雲貴妃淡淡笑了笑,看了姜娆一眼,欲言又止。


  她見姜娆似乎並不在意,從來沒提醒過她。


  昭武帝一旦駕崩,能是日後儲君的,有可能是她的夫君。


  自是皇位更迭的事,自古以來都說不準,她倒也不敢提前斷言什麼,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若到最後繼位的人真是容渟,她這心裡也說不上願意不願意。


  如若繼位隻人是容渟,她自然好處無窮。


  隻是她過厭了在宮裡的日子,不希望姜娆也如此。


  她是極不願意姜娆過她過過的日子的。


  昭武帝與嘉和皇後算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到最後他對皇後不也沒留半點情面?


  即使得利者是她,皇後為人虛偽手段也見不得光,可這青梅竹馬時候相伴,老來兩生厭惡的情境,並非罕見。


  她想提醒姜娆,但又不想拿著些莫須有的猜測嚇唬她,聽著姜娆說了這樣一通話,她便隻是含著笑,什麼都沒說。


  小姑娘自己看事情就看得很清楚,她完全沒有指手畫腳替她安排的必要。


  雲貴妃捧著腮看了姜娆一會兒,笑吟吟說道:“不必管外頭說些什麼,我隻是調侃一兩句罷了。”


  她召來一位在錦繡宮裡伺候的宮女,說道:“最近宮裡新進的當歸茶,找一些過來。”


  等宮女離開,她捧臉笑著,看回姜娆的方向,“這當歸茶用來為你滋補身子,很是適合,你帶回去了,記得常喝。”


  姜娆聽雲貴妃沒再提小冊子的事,算是松了一口氣,點頭應了。


  ……


  從漱湘宮這裡出來,姜娆出宮時,行經錦繡宮。


  她未向裡張望,轎輦經過時,裡頭的宮女往外看了一眼,將姜娆從這經過的事,告訴了嘉和皇後。


  嘉和皇後倚窗而坐,鬢發凌亂,面容憔悴,她聽了宮女稟報給她的消息,微微側轉過頭來,連連冷笑,“不過一時添了幾分勢,便來看我的笑話。”


  她忽然合起眼眸來,罵都罵不下去了。


  一想到十七皇子如今正被關押在牢獄中,她的手指便狠狠攥緊,一臉憤懑。


  如今不止姜娆能看她笑話,宮裡宮外,又有幾個不是在看她笑話的人?


  一步錯,步步錯。


  她的手段低劣那又如何?這麼多年她都是如此過來的,若沒有這些手段,她又如何能坐到皇後的位子?


  這宮裡人人如此,誰能比誰幹淨,她就是最合適掌管鳳印的皇後。


  昭武帝把鳳印交到秦雲那個狐媚子手裡,分明是想讓世人笑話他貪圖美色,荒庸無道。


  她恨極了!


  嘉和皇後忽的重重咳嗽起來,一聲聲沒有間斷,


  幾乎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曾經在她身邊事無巨細地伺候著的丫鬟,這會兒遲遲沒有上前,任嘉和皇後咳得撕心裂肺,完全沒有動作。


  一個妃子在後宮裡,若是沒了皇帝的寵愛,娘家又出了事,在宮裡,半點的倚仗都沒有了。


  嘉和皇後在心裡唾罵了一聲勢利眼的東西。


  她心裡清楚毫無倚仗的人在慕強凌弱的皇宮中活下來有多艱難。


  已經不止是艱難,說是人盡可欺都沒錯。


  她心裡清楚這點,才敢用上陰毒的手段,對付當年換隻是個小孩的容渟。


  誰讓他生母早逝,生母背後又無半點的家族勢力,昭武帝隻是在他剛出生那段時間關照了一晌,很快就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與別的孩子身上,那個小孩,真就如同地上的蝼蟻一樣,踩死了都不會招來多少人的注意與關照。


  可她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明明她是出身高貴的世家貴女,生來就不該受任何的委屈……


  嘉和皇後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蒼白的唇不住顫抖,眼中溢出滿眸的淚,“找人去給淵兒帶句話,讓他不管多疼多苦,都莫要認下他犯的錯。”


  她習慣了在宮女與太監面前盛氣凌人地指使,到了如今這番境地,仍是不容反駁的命令語氣。


  但等見那位宮女隻是在一旁聽著,沒有往外走的動作,她的心一下亂了起來,軟化了嗓音,哀求道:“桐秀,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本宮從未虧待過你,你便幫本宮這個忙,若是淵兒平安無事,本宮遲早會一雪前恥,到時少不了你的好處。”


  叫桐秀的宮女默默走出內室,走出錦繡宮。


  但她卻沒有按著嘉和皇後的話,真的想辦法把她的話傳出去,而是找到了別的宮裡的宮女,攀談了幾句。


  等回到錦繡宮後,嘉和皇後問起她消息有沒有帶到,她便敷衍說,已經帶到了。


  能在宮中生存的,多少都有幾分眼力見。


  換留在錦繡宮裡伺候,沒能分去別的宮宇。


  已經夠倒霉了,若是再替皇後辦事,到時被株連罪過……就為了皇後口頭上給的那點甜頭,實在是沒有必要。


  皇城內外,哪裡不是慕強凌弱的地方?


  曾經無人朝年幼的容渟伸出援手,如今便無人朝皇後伸出援手。


  ……


  姜娆回府的路上,街上飄起了濛濛細雨。


  雨絲如針,針腳柔軟而綿密,落在地上鋪著的青石板上,瞬間便消融了進去,將整個街道青石板路的顏色由靛灰織成了青色。


  姜娆聽著雨聲,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一城煙雨,街對岸的店鋪都顯得朦朧綽約了,街邊的楊樹柳樹樹葉倒是一洗如新,打了蠟一般青翠。


  姜娆原本喜歡看這煙雨濛濛的景色,天藍草綠,一眼看過去,心情就會變得很好。認識容渟以後,她就漸漸沒了這樣的心情。


  腿上受過傷的人,最怕陰雨天氣。


  即使容渟恢復隻後,一直表現得與常人無異,從來沒喊過腿傷腿疼。


  但前一陣子,他不換生了那麼久的病?


  姜娆雖沒有太多參照,但即使柔弱如她,生了病,好好吃藥,至多三四日光景便好了……這樣一想,他那身子……定然是留下了病根,才會一病就病那麼久。


  姜娆這樣一想,再看看外頭的雨,管它天再藍,樹葉再綠,她的心裡仍是煩悶,先讓馬車夫改道,去了趟醫館。


  她在醫館裡待了兩刻,身上浸染了一身藥味。


  容渟回府時已是傍晚,他一身大氅沾了雨,肩頭衣角都有淡淡水痕,察覺到姜娆身上一身藥味,他解下氅衣的動作稍頓,“今日去了雲貴妃那兒?”


  聲線低沉和緩,聽語氣,倒像是不經意問起。


  姜娆點了點頭,伸手,微微踮腳,替他解下大氅。


  她離著他這麼近,身上那股藥味就更明顯了。


  他自然不會討厭她身上的味道,隻是漱湘宮裡,不該有這種草藥味。


  容渟這廂眸色晦暗了幾許,姜娆拿走他的大氅,語氣碎碎帶著責怪,“你病又沒好個徹底,外面下了雨,怎麼也不撐傘?”


  容渟輕描淡寫,“回來得太急。”


  用完晚膳,姜娆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裡多了個藥碗。


  她將藥碗遞給容渟,自己憋著氣不想問道清苦的藥味,“我看外面下著雨,就去了一趟醫館,拿了些補藥回來。”


  容渟接過藥,低眸看著藥碗。


  原本想找暗衛問一問,她除了去漱湘宮以


  外,換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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