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少女膚色如雪,小腿線條纖細優美,腳腕伶仃,還隱約透著一抹淡粉。


  紅繩串著黑色珠子,垂在那細瘦的腕骨間,紅黑交織著粉白,莊嚴的佛珠映襯著少女的嬌嫩,瞧著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她的腿就垂落在他身旁,隨著小毛驢的行走在半空中一搖一晃,還笑嘻嘻問他:“檀無你看,好不好看?”


  檀無循聲望去,突然怔在那裡,被喚了兩聲才驚醒,隨即立馬偏開頭去,不知為何再不敢看一眼。


  阿洛瞧見他動作,忍不住撇嘴,小聲嘟囔:“連身子都看過了,還怕看我的腿嗎?真是個呆和尚。”


  檀無不言不語,一聲聲默念經文。


  說是要另尋任務目標,阿洛倒不是說著玩的,為此她還認真向檀無請教了一番。


  “和尚,你知不知道如今武林中有哪些宗師高手?”


  阿洛的話實在太多,檀無習慣保持靜默,因著修習閉口禪,他不僅不開口說話,以往連木板都很少拿出來,向來隻當自己是個啞巴,或是一棵扎根在泥裡的樹,不言不語不聲不響,極少向人述說想法。


  可在小妖女的軟磨硬泡下,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習慣在她開口詢問後,掏出木板寫字回答她。


  事實上,若他不回應,她便會在他耳邊一直念叨,猶如一隻趕也趕不走的蒼蠅。


  少女的胡攪蠻纏不是常人能領教的,也幸虧檀無性格好,若是旁人,早被她煩得不行了。


  檀無寫一個名字,阿洛便念一句。


  “楚雲天?這是蜀山派掌門吧?不成不成,他如今都四十三歲啦!那樣老,都能當我爹啦!”


  “鬼見愁桑仲?和尚,你是不是不知曉,桑仲這外號便是因他長相奇醜無比,鬼見了也怕?那樣醜的男人,我都下不去口!”


  “紅塵一刀祝賀昆?此人還可以,但我聽聞他是個浪子,紅顏知己遍天下,我懷疑他有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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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無陸陸續續寫了幾十個名字,有江湖聞名的,也有不知名的,幾乎將整個武林內的宗師都翻了出來,可哪一個在阿洛眼中都有著致命缺陷。


  數到最後,阿洛人都要暴躁了。


  “哎呀和尚,你舉例的都是些什麼人呀!一個個的不是老就是醜,要麼便已成了家,就沒有既年輕、又好看還潔身自好的人嗎?”


  檀無指尖微頓,緩緩抹去黑板上的字跡,片刻後寫下一個名字:虞霄。


  “虞霄?”阿洛眼前一亮。


  虞霄這名字,她是聽過的。


  當今武林中有一位武林盟主,乃是整個白道選出來的白道領袖。


  武林盟主名叫虞霆,虞家乃是武學世家,家傳絕學雷霆刀出類拔萃。聽聞虞霆如今年過五十,便已跨入大宗師之境,是武林中已知最年輕的大宗師。


  虞霆子女稀薄,虞霄是他獨子,時年二十三,據傳他自小體弱多病,一直在家中靜養,甚少現於人前。


  “虞霄不是體弱多病麼?他竟然也是宗師?”


  檀無眉眼微垂,慢慢寫道:有過接觸,確為宗師。


  出家人不打誑語,和尚也從來不說假話。


  阿洛霎時笑得眉眼彎彎,喜不自禁道:“太好了!那接下來我們去蘇城吧!我要去找虞霄做任務!”


  藍衣僧人眼睫輕扇,抬眸看向那滿臉快樂的少女,靜靜瞧了兩眼,隨後又悄無聲息收回目光,默然點了點頭。


  之後兩天,兩人便轉道向蘇城行去,好在蘇城距離不遠,第二天黃昏便遠遠望見了蘇城外的洛西山。


  秋日將樹葉染上金黃的顏色,洛西山上一片黃綠相間,映照著背景裡金燦的霞天,遠遠望去猶如一幅漂亮的畫卷。


  本來他們應該能在晚上趕到蘇城,偏偏和尚是個濫好心,路過一個村子化緣的時候,聽聞村上有位樵夫上山砍柴,卻一去不復返,已經兩日不見人影,家中又隻餘老母與妻孩,整日以淚洗面,和尚便又要管上這一事,去山上尋那樵夫。


  一般在其他事情上,檀無一貫順著阿洛,任她予取予求。但要是這種救人的事,便換成阿洛來順著他了。


  阿洛也知曉他的脾性,在這種事上,她都表現得格外乖巧。


  雖然她外表任性又乖張,可暗地裡,她早將這和尚的底線給摸了個透。該放肆的時候使勁放肆,該貼心的時候,她也能比誰都帖心,她玄陰教妖女可不是浪得虛名呀。


  經過一番尋找,最終在一處山溝裡找到樵夫,原來他砍柴踩空,跌下那山溝裡爬不出來,幸運的是未有受傷,檀無救出樵夫,還一路將餓極了的樵夫背下山,得到樵夫一家的千恩萬謝,以及一碗珍貴的白米。


  當晚兩人便歇在這村子裡,一戶人家空置廢棄的宅院中。


  聽聞這家人有個混江湖的兒子,後來不知惹了誰,遭人尋仇一家子一夜間都死了,村子裡人說起這些時,語氣裡都是驚懼。


  人死了,宅子還留著,看著倒很氣派,村人卻是不敢住的,覺得那裡不吉利,便任其荒廢下來。


  阿洛半點也不怕鬼神,她又是好奇的性子,拉著檀無偏要去住那鬼宅。


  這宅院中種了一片花草,一兩年無人打理,全都肆意瘋長,阿洛坐在院子裡一顆梨樹枝丫上,搖晃著腳看檀無收拾院子,生火給她做吃的。


  她雙手擱在膝蓋上,捧著臉頰,望著下方的藍衣僧人,笑嘻嘻道:“和尚,你今日怎麼願意給我做肉吃啦?”


  他不殺生,也不食肉,阿洛跟著他素了大半個月,不料今日和尚突然轉了性子,收下樵夫送的一隻雞。


  那雞是現殺好的,送到和尚手裡時,脖子上的血都沒幹透。


  樵夫說:“我瞧著大師身後跟了個姑娘,姑娘年紀小,給補補身子。”


  阿洛眼睜睜見他愣了愣,而後合掌微念一聲佛,平靜接下了那隻雞。


第123章 第十一章


  時隔多日,阿洛終於又吃到了肉,當鮮嫩的雞肉進入口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幸福感也一並湧來。


  她捧著烤好的雞,不禁大快朵頤起來。


  吃了幾口,解了這些天的饞勁兒,阿洛這才回過神,看向旁邊正在喝粥的檀無。


  檀無是不吃葷的,他每日要麼吃果子,要麼喝粥,要麼吃餅,偶爾路過城鎮,阿洛會給他買點素包子,或是去酒樓裡改善一下伙食。


  不過不論吃什麼,他的態度都是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似乎對他而言,清粥小菜能吃,人參燕窩也能吃,幕天席地能活,錦衣玉食也能活。


  不論身處何種狀況,他都能坦然接受。


  他過得其實很自由,因為他一生都在隨心,他心念眾生,便一輩子走在普渡眾生的道路上,沒有一絲迷茫與困惑。


  有時候看著他,阿洛會覺得他像是一塊堅硬的磐石,不為任何事物所轉移。


  但後來,她又覺得這人或許更像水,有一個詞叫上善若水、厚德載物。


  水是無形之物,不管流淌到何處,都能生存下來。水柔軟而寬和,似乎永遠都在變化,可實際上水一直都是水,它始終堅守著自身,就算走過淤泥,最終也會回歸天際,重新變得純淨無暇。


  “檀無,你這一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呢?”


  望著眉目寧和的僧人,阿洛忍不住開口問道。


  檀無抬眼,將黑板拿出,寫道:世無苦難,人無煩憂。


  八個字展現在眼前,阿洛竟然絲毫不感到意外,她道:“可是,你知道的,這不可能達成。”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他走過那樣長的路,見過那樣多的人,不會不明白。


  藍衣僧人沉吟片刻,抹去那行字,緩緩寫:我知,所以,無愧於心便好。


  看到這句話,阿洛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無愧於心,其實是很唯心的觀點。這並非指一定是做好人好事,而是說明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心中沒有任何愧疚。


  這件事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壞事,隻要心中想了,那就去做,做了不後悔亦不覺得愧對自己,這輩子便值了。


  事實上,阿洛見過許多壞人,才會用這樣的理由當做自己人生的準則。


  隻因有了這句無愧於心,他做任何壞事都將不再有心理負擔,因為他想,他就要去做,他覺得對得起自己就夠了。


  她沒想到,檀無的人生信條,竟然是無愧於心。


  原本對於檀無這個任務,阿洛有想過從另一個方面著手。


  以前她多數會選擇與男配在一起,因為她同樣渴望著對方。但這次面對這樣一個純淨的佛子,一是心知任務艱巨,二是她不願破壞他的佛道,於是幾番試探之後,她其實想過放棄。


  並不是放棄拯救他,而是放棄與他在一起。


  她會一直陪伴著他,作為他的同行者,一生與他同行,與他一起共同守護他的佛道。


  這是阿洛這兩天做好的打算,她要去找其他的任務目標,也並不是說假話,而是真的如此準備。


  直到此刻聽到和尚說,無愧於心便好。


  暮色四合,藍絲絨般的天幕上,高懸一輪明月,清幽月光播撒大地,為這片山河披上一層銀色薄紗。


  坐在院中篝火邊,阿洛盯著檀無看了許久,看到對方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她才忍俊不禁,笑問他道:“和尚,你的心會不會有一天……裝下一個人?”


  檀無眸中波瀾不驚,看她的眼神溫和而包容,仿佛大人注視著孩子。


  他寫:為何如此問?


  阿洛:“隻是想想啦,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會如何呢?”


  修長指尖微微一頓,半晌後,他仍是寫下那四個字:無愧於心。


  *


  第二日清晨,二人再次出發,前往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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