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看見我的時候，有驚喜從眼睛裡劃過，亮晶晶的。
我看著他快步走到我桌邊，拉開凳子坐到我旁邊。
「你怎麼來了？是來找我的？」
我盯著他，沒說話。
他湊過來仔細看了下我，忽然笑了。
「想通了？」
他問我。
我依舊面無表情，「我隻是餓了。順便來問下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有點疑惑，我朝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他瞬間明白了，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這還不明白嗎？我想追你啊！」
我用下巴朝他出來的包廂指了指，「這就是你追人的態度？」
他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沒好氣地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你想跟路瑤比？」
我搖了搖頭，忽然笑起來，「沈大少這到底是專一還是花心，我都有點搞不懂了呢！」
沈澤晏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Advertisement
我忽然湊近他耳邊，紅唇就那麼停留在他臉龐，語氣輕軟：「我說過，我不喜歡男人。而且，我是討生活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所以我想問下沈大少，到底想怎麼樣？睡一晚就行了嗎？」
沈澤晏吃驚地側過頭，正好貼上我的紅唇。
我裝作有些驚訝地瑟縮了下，他卻立刻握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回去，狠狠吻住了我。
「一晚夠不夠，得試過了才知道。」
7
我跟沈澤晏睡了。
睡之前，他還跟我說晚點他還得回去。
但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看見他還躺在我身邊，把玩著我的頭發。
我微微皺了下眉，很快被他發現了。
他惡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質問我：「你嫌棄我？」
我輕輕嘆了口氣，「我隻是在想，我的工作應該徹底保不住了。」
果然，就像印證我的話一樣，沈澤晏放在床頭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他啄了啄我的唇，然後接起電話。
我能聽到路瑤在那裡尖聲地質問，他有些厭煩地將手機拿遠了些。
「公司有事。」
他淡聲應付道，手卻在我身上慢慢遊走。
我死死盯著他的雙眼，突然暗哼了一下。
剛剛被哄好的路瑤就像一隻咋了毛的貓，「沈澤晏，你在誰床上？」
沈澤晏沒理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然後他狠狠壓在我身上，用力咬了下我的耳朵。
我吃痛不滿，瞪了回去。
沈澤晏一下子被我逗笑了，「你故意的？」
我別過頭，不滿地嘟囔：「你的手別亂動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他笑得更開心了，語氣篤定道：「你吃醋了，安暖。」
「吃醋的話，就是喜歡了哦。」
我將頭蒙在被子裡，悶悶地：「沒有。」
8
我跟沈澤晏的關系突飛猛進，他將我從路瑤的助理變成了他的貼身助理。
路瑤對我們的關系也許心知肚明，但沈澤晏自欺欺人地警告我，不能告訴路瑤。
「我喜歡你，安暖。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喜歡我，但是愛路瑤。」
這次，他主動避開了我的目光。
「有些事，你不懂。」
我暗暗握緊拳，腦子裡卻在飛速轉動。
沈澤晏和路瑤的關系真是耐人尋味。
明面上看上去一直是路瑤在討好沈澤晏。
她是他手中的金絲雀，天平是傾向沈澤晏的。
有時候，她鬧一鬧都會小心謹慎地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
但暗地裡，越跟沈澤晏接觸就越能發現，他似乎才是死心塌地的一方。
就算有再多的女人吸引他，也是玩玩罷了。
最後的歸屬，一定是路瑤。
隻能是她。
太奇怪了，這是為什麼？
不把這些弄清楚，想復仇就變成了一句空話。
想了好久都沒想到什麼辦法，我卻突然發現我懷孕了。
9
這天上午，我正在辦公室幫沈澤晏準備等會會議要用的東西。
因為我先前跟他提了下想多學點東西，「這樣你到時候厭了，我也可以活下去。」
聽我這樣說，他臉色很難看。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是同意了我的要求，讓我去他公司上班做他的秘書。
路瑤衝進來的時候，所有人正在隔壁會議室開會。
「啪」的一聲巨響，有人從會議室裡推開了門，剛想罵是誰在外面吵，就看見了我和路瑤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
我一手捂著臉，而路瑤正尖叫著撕扯我的頭發。
會議室裡大多數人都認識路瑤，知道那是沈澤晏的女朋友。
但往常看見她都是高貴優雅的像白天鵝一樣的千金小姐，什麼時候竟然像潑婦一樣。
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響起。
沈澤晏就是在這時候出來的。
「賤人，你怎麼敢！」
巴掌又落在我臉上。
有點痛，但我並沒有在意。
路瑤身材纖細，力氣實在不大。
所以看上去是她單方面在打我，但其實局面一直是我在掌控。
我慢慢拉著她往旁邊那個擺件的地方挪，就在沈澤晏出口「夠了」嚇了路瑤一跳的時候，我帶著她直直撞上了那個大象的擺件。
看架勢，明明應該是路瑤撞上那個擺件的。
但我對上沈澤晏驚慌失措的雙眼時，突然一個側身擋在了路瑤面前，大象的鼻子狠狠撞到了我的肚子上。
「哐當」一聲，擺件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下一秒，身後有人指著我雙腿之間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血，流血了！」
沈澤晏匆匆趕過來，路瑤看見他，忙委屈地伸出手，「阿晏，都怪她，我的腳扭到了！」
可沈澤晏看都沒看她，他抖著手把我摟起來，顫聲問：「暖暖，你，你還好嗎？」
我看著身下越流越多的血，突然慌張地哭出聲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抬起哭紅的雙眼望向沈澤晏，「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阿晏。」
沈澤晏的眼睛瞬間紅了。
還沒等他說話，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手裡牢牢捏著他的食指，好像在求一個保證，保證我的孩子會平安無事。
10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激烈的爭吵聲吵醒的。
我躺在病床上，睜開眼四處瞧了瞧。
一間豪華大病房，有裡間和外間。
透過玻璃能看到外間的客廳裡，沈澤晏正站在那裡跟路瑤針鋒相對。
「你說過的，那些女人都是玩玩的，你最後是會娶我的！沈澤晏，你個騙子！」
沈澤晏好像很疲憊，他揉了揉額頭，「我什麼時候要跟別人結婚了？」
「可她懷孕了，沈澤晏！你讓她懷孕了！」
路瑤歇斯底裡的樣子，跟以往高高在上的千金模樣可差得太遠了。
難怪沈澤晏一直別開頭，看都不看她一眼。
但他還是耐心解釋：「這是意外！」
頓了頓，他的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說道：「我會讓她打掉的，不會威脅到你什麼的！」
但路瑤明顯已經不相信他了，她冷哼出聲：「你舍得嗎？」
「沈澤晏，你要不要看看你剛剛緊張的樣子？你瘋了一樣帶著她趕來醫院，我的腿扭了，你有管過嗎，你有嗎？」
路瑤委屈地哭起來。
沈澤晏卻有點不耐煩了，「那是一條人命，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了！」
這句話好像戳中了路瑤的痛點，她突然發瘋一樣地打了下沈澤晏。
我被嚇了一跳，她怎麼敢？
明明她一直都是在討好沈澤晏的啊。
然後我就聽到她嘶吼道：「說到人命，沈澤晏，你還欠著我一條命呢！你欠著我命呢！」
沈澤晏的背一下子弓了起來，他忍了又忍，拿起桌上的花瓶惡狠狠地砸到了牆上。
「哐當」一聲，把路瑤整個人都嚇傻了。
「我是欠你一條命！但這條命，現在不是還了嗎？」
路瑤驚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底氣不足地吼了聲：「你欠我的，你這輩子都欠我的！」
然後就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門被甩得「乓乓」響。
果然，腿扭到都是騙人的。
沈澤晏泄了氣似地坐到了沙發上，我看著手邊的點滴，輕輕地摸了下空落落的肚子。
11
沈澤晏在我身邊守了好幾天，但我就像一個失了魂的木偶人，不會笑也不會哭了。
他常常摟著我跟我說：「還會有的，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就兩眼直直地望著他，似乎在控訴，「騙子，你就是個騙子。」
他害怕看我這樣的眼神，說了幾天後，似乎終於把自己說服了。
這天他來病房看我，我依舊裝作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但沒多久，左手的無名指上就一涼。
我低頭望去，碩大的鑽石閃了下我的眼。
我好似終於被刺動，愣愣地抬起頭來望向他。
他咧開嘴笑了笑。
這段時間他似乎也受到了很多折磨，人變得很消瘦，長滿的胡渣也沒空去處理，有些落魄的感覺。
我看著他跪在床邊，用額頭抵住我的手，問我：「暖暖，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看著他，嘴唇呶了半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突然笑出聲來，「你不會還要拿你喜歡男人來拒絕我吧？」
我臉色一紅，似乎是羞的。
他站起來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你想用這些來吸引我的注意，你成功了，暖暖。」
我終於咧開嘴角笑了笑，但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
沈澤晏心疼地吻住我的淚水，「別哭，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
我卻哭得越發大聲，乃至抽噎。
「路瑤，路瑤怎麼辦？」
沈澤晏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沒有路瑤了，隻有我和你！」
12
在準備婚禮的這段時間，我不隻一次地聽到路瑤的消息。
她的巡回獨舞突然中斷了，原因是腿傷復發。
她天天都在酗酒，喝得胃出血了，求沈澤晏去看她，沈澤晏卻在陪我買新房的家具。
直到那天，我們正在選婚紗的時候，我看見沈澤晏手機上一直跳著「路瑤」的名字。
他一直沒有接。
但等我換完婚紗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他給我發了個消息，「暖暖，公司有急事，我得馬上去處理。你先選，喜歡哪條就哪條。我馬上回來。」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笑了笑。
騙人也太不走心了啊！
脫下婚紗後，我根據手機上的定位，開車去了那個莊園。
他不知道，我早就把他的手機跟我的關聯，他去哪我都能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