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惡心?」


「喬先生,你知道你當初去學校那一次我是什麼感覺嗎?」


「你給了我希望,我以為我卑微順從這麼多年,終於能得到一點點你的關心,你的庇護。」


「那一刻我想,我真的願意把你當成我唯一的家人。」


「我會永遠聽你的話,我會永遠懂事。」


「但你還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我瞳孔驟縮,我記得,我當然記得。


我說他沒爹沒娘的野種。


他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柔得像一片霧,手指點上了我的嘴,「誰能比你更惡心呢?」


「小叔叔。」


他的指腹很柔軟,輕輕放在我的唇上,沒有用力。


我卻無端地緊張,喉結滑動,腦海裡一時沒有一點頭緒,不清楚他到底要什麼。


他看向我的喉結,又一次問我,「要喝水嗎?」


我更加覺得以他此刻對我的恨意,水裡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我用力搖了搖頭,下一刻他端起了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我看著他的動作心裡就有了預感。


立刻想躲,但手腳仍是沒有恢復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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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下巴被他微涼的手指掐住,帶來一陣輕微的痛感。


他低頭湊了下來,那張殷紅的唇貼了上來,很強勢,碾得我的嘴唇開始發痛。


我死死咬著牙關不肯張嘴,透明的水從唇角慢慢滑落。


他捏著我下巴的手用了力,我吃痛松懈了一秒,有舌尖滑進,肆意地糾纏。


溫熱的氣息近得仿佛要把我的神智攪散。


所有情緒在胸口炸開來,我看著他垂著的睫毛,震驚,羞恥,痛苦,逼得我想咬斷他作亂的舌頭。


但在這之前他就有所察覺退開了。 


眼神中恨意與欲念糾纏,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你恨我是嗎?」


「好!那你他媽殺了我!殺了我夠給你泄憤了嗎?!」


他抿著唇,看我,居然是笑著的,「你害怕了是嗎?」


我心髒猛然一跳。


他站起身,一條腿跪在了床上,我看著被他膝蓋壓出的褶皺一陣慌亂,「你害怕了。」


「因為你知道,我不想殺了你,我是想上你。」


「閉嘴,滾開,滾遠一點!」


他慢慢覆身上來,一片陰影將我籠罩。


我從來沒有一刻想過,會是這樣的,沒有任何一刻。


我急促地呼吸著,強烈的憤怒快要讓我的胸腔炸開,他垂頭盯著我,「別這麼生氣,放松,不然會呼吸性碱中毒。」


要怎麼樣?要用什麼東西跟他換可以結束這一切?


他直起身子,拉過了床頭櫃,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到我鼻下。


「聞一聞。」


我別過頭,又被他掐著下巴移回來。


我不能一直屏住呼吸,最後還是吸入了那有一點點刺激的氣體。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是……是什麼?」 


「吸入性春藥。」


「季移星!」我終於忍不住大吼出聲。


他解我衣服的手頓了頓,那雙情欲深重的眸子竟然閃過一絲興奮的光。


「你第一次這麼叫我。」


「感覺還不錯。」


「再叫一聲。」


我咬了牙,「你這個畜生!」


「我養了你九年!」


「我是你的長輩!」


最後一塊遮羞布被他扯下,我的眼睛慌亂地看向一邊,牆角頂上的一個小小圓形機器閃著紅光。


身體已經開始燥熱,但胸口仿佛凝起一口隨時會噴湧而出的血。


「你裝了監控?!」


他的手摸上我的腰,湿熱的吻落在了我的喉結上,留下一絲被舔舐過後的水痕。


「嗯。」


「關掉,關掉!」


「你再叫我一聲。」


「……季移星。」 


他嗯了一聲,卻沒有守諾,隻是伸手扯下了自己的衣裳,白花花的肉體看得我眼前發暈。


他含住了我的耳垂,身體在叫囂著舒愉,心裡卻早已被凌遲瀕死。


我吸了口氣,崩潰地說,「你現在停下,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拉過我的腰,將我扯向他,我在搖搖欲墜的邊緣終於墜入深淵。


我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酷刑。


我被他碾磨得隻剩一片碎骨。


失去意識之前我記得我所有的驕傲與自尊都被他踩碎。


我在迷亂不堪地求他,我求他不要繼續。


他的汗落在我的肩頭,順勢留下一個牙印。


那雙眼睛裡染了像墨一樣化不開的濃重情欲。


他說,「小叔叔,叫我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我就放過你。」


21


我昏睡了兩天,醒來時還是那個房間,我猛然坐起,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力氣。


身體泛著劇烈的疼痛。


我的手機就那樣被放在一邊,他沒有拿走。


手機突然響起,是程棋的電話,我看了片刻,伸手接起。


他的聲音著急地傳了過來,「怎麼回事啊?一消失就是四天?你再不出現我都要去報警了!」


「你幹嘛去了?有事沒事啊?」


「啊,我……」我垂眼看著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連指節上都有無比深刻的牙印。 


心髒突突地跳著,我舔了舔嘴唇,「程棋,我……」 


門輕輕地開了,季移星走進來,安靜地看著我,完全沒有阻止我繼續跟人打電話的意思。


看著他的臉,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你怎麼了你?聲音怎麼怪怪的?感冒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嗯,我再休息兩天。」


「哦好,休息吧,你沒失蹤就行,我還以為你那個小侄子突然回來了,你心裡不痛快呢,那我掛了啊。」


「好。」


我無力地放下手機,說不出口。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要怎麼說我被那個野種強暴了。


甚至他手裡還有全程的錄像帶。


我要怎麼開口。


我重重抓了一把頭發,下一刻被人拉過了手。


「餓了嗎?」


他溫溫柔柔地笑著,那張我曾經也曾喜愛過的,在某個瞬間讓我覺得很驚豔的臉此刻變得驚悚。


「滾開。」


他沒生氣,眼底眉梢是餍足過後的寬容,「吃點東西?」


我用盡剛恢復一點的力氣狠狠砸向他的臉,「我他媽讓你滾!」


他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他伸出指腹擦了一下。


下一瞬帶著血跡的那隻手就鑽進了我的被子裡。


我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剛想動,他就開了口,「想變太監的話隨便動。」


我的身體立刻僵住了,這是男性的本能,沒人敢開這種玩笑。


他脫了拖鞋,我看著他曲起一條長腿半跪在床上的動作就打了個寒顫。


他俯下身,鼻尖蹭了一下我的臉。


這種親昵讓我頭皮發麻。


「上床,還是吃飯?」


「……吃飯。」 


21


他放我走了,甚至還好心地送我回了家。


臨別前他抓著我深吻,剛結痂的嘴唇又被咬破。


他的舌尖細細密密地將血跡舔舐幹淨。


這才退開,對我溫柔地笑了笑。


「賤種,我當時就該把你扔外面自生自滅。」


他摸著我臉的指尖微不可見地蜷了蜷,纖長的睫毛掩著情緒。


他說,「不,你該對我好一點。」


我被他逗笑了,「對你好一點你就不會強暴我了?」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愣住了。


「同性戀,真惡心。」


我冷冷地別過臉,推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回了家。


柳叔快步迎了過來,「哎喲,這麼多天不回家怎麼也不來個電話,擔心死我們了。」


「嗯,我先回房了。」


柳叔點了點頭。


在關上門那一刻,忽然所有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


我順著門板滑落在地,暴露在視線裡的一截手腕還印著曖昧的紅痕。


季移星的味道像是在我骨子裡刻上了烙印,此時此刻,也依舊縈繞在我鼻尖,不滅不散。


我發出一聲嗤笑,活了這麼久了,第一次有一件事情的發生讓我覺得無所適從。


我甚至搞不清楚這一切從何開始,又該如何結束。


22.


我在家躺了幾天,公司實在是催得厲害,我不得不爬了起來。


看著鏡子裡那張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的臉,我愣了愣。 


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鏡面。


這副倒霉相的人居然是我。


我用力搓了兩把臉,將自己清理得幹幹淨淨,穿上衣服出門。


程棋一聽到我來公司的消息就急匆匆衝了進來。


「季移星要跟昭華合作你聽說了沒?」


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都腦內一痛,這個名字在最近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我腦海裡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碎片。


他的聲音陰冷又黏膩,貼著我的耳邊一遍一遍地說,「小叔叔,再叫我一聲。」


我捏了捏眉心,「現在聽說了。」


「你知道現在媒體都要炸鍋了嗎?」


「本來要續約的一個合同,合作了這麼多年了,現在突然說他們老板出國了,過段時間再談。」


我知道情況不太樂觀,「一個合作而已,隨便吧。」


程棋震驚地看了我一眼,「那之後的合作呢?一個一個都放掉嗎?」


「那小崽子好歹你養了那麼多年,他就一點舊情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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