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經末梢像被一隻螞蟻爬過,有些細微的酥痒,我開始不自覺地反省,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對他很差。


所以連這樣細枝末節的小事情,都足夠他高興。


28.


吃完飯我們一起上了樓,他走到我房間門口,腳步頓了頓。


「一起睡?」ṱú⁶


我猶豫了一下,「不行,今天不能做了。」


「我不幹什麼,就睡覺。」


其實我不習慣跟人一起睡,自己睡了三十多年,床上突然多一個人,手腳怎麼擺都感覺很礙事。


我想拒絕,又看到他有些期待的、熠熠生輝的眼睛。 


「好吧。」


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在床上躺下了,我掀了被子鑽進去,睡在一側。


我閉上眼睛等了等發現他沒什麼動作,睡得也很規矩,中間隔著一條泾渭分明的分界線,倒是沒怎麼打擾到我睡覺,打了個哈欠放松地睡著了。


半夜被人弄醒的時候,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你不是說什麼都不幹?」


他已經緊緊貼在了我的後背上,一隻手摟著我的腰,呼吸噴灑在我耳邊,「就這樣睡。」


「這樣我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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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別翻身。」


我清醒了幾分,側頭親了一下他的唇,屋子裡的窗簾留了一道縫隙,有月光順著那裡灑進來。 


落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他仿佛得到鼓勵一般,燃燒起來的眼睛。


同為男人也知道男人為了上床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我什麼也不會幹的,我就摸摸你,我不亂動。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拉著他吻得更深,那道月光在我眼裡搖曳起來,暖烘烘的被子裡變得湿熱纏綿。


我泄了口氣,人就清醒幾分,餘韻未消時大腦亂糟糟地冒出一個問題。


「我公司的內鬼是誰?」


他愣住,一滴汗從他的下巴落到我的胸膛。


人在情事中就是會很蠢,換句話來說,小頭接管大頭了。


所以我沒能察覺季移星突然冷下來的表情,和他的弦外之音,「就為了問我這個問題嗎?」


難道還要我問別的問題?可我暫時沒有什麼問題需要問了。


所以我反問他,「不然呢?」 


他輕輕喘了口氣,不知為什麼熱情消減很多,「付瑞翔。」


一邊說著,一邊退開了,我哦了一聲,然後又看向起身的他,「不做完?」


他進浴室之前留給我一個側臉,額發遮住了他的眉眼,我突然感覺那個瞬間的他變得有些灰撲撲的。


「累了。」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鍾,兩點半,一個小時。


而且今天沒有幫我洗澡。


很反常。


莫名其妙的。


我自己爬了起來,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到浴室的時候我發現他在對著淋浴發呆。 


見我進來,給我讓了個位置,熱水澆在身體上,破了的口子泛起一絲熱辣辣的痛。


我皺了下眉頭,「肩膀,是不是又咬破了?」 


他這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嗯。」


「你屬狗的?」


他沒說話,但還是伸手幫我清理,我這才問道,「付瑞翔為什麼幫你做事?」


付瑞翔是付瑾涵的親兒子,付瑾涵在我爸媽在的時候就已經進公司了,這麼多年混到了高管的位置,我信他對這個公司付出的心血不會比我少太多。


所以我很難相信這件事會是他兒子做出來的。


「我給了他我學校碩導的推薦信。」


「原來是這樣。」付瑾涵是農村出身,他是他們那一代少有的自己考到了城裡,安家立業的人,算得上是窮鄉僻壤裡的金鳳凰。


所以學歷崇拜相當嚴重,可付瑞翔成績一直平平,大學考得很普通Ţū́³,付瑾涵很不滿意,又要求他考研,一定要考一個好學校。在這方面,付瑾涵的控制欲確實連我都有所耳聞,什麼你要是這輩子就這樣,老子一分錢都不會留給你,培養你這麼多年你有什麼用?這些話我聽到過好幾次。


可是考研就算分數夠了,也不一定好學校的導師就會收。


我沉思了一會,「那他就敢铤而走險?這可是在犯罪,你是不是有什麼肯定能讓他脫身的辦法?」


「喬時年,能不能不要再講這件事了?!」


他突然低吼了出聲,那瞬間迸發出的激烈情緒讓我也愣住了。


我第一時間在腦海裡復盤了一下,今天,回家一起吃飯了,睡覺也一起睡了,他要做也做了,他在發什麼火?


似乎是從提起付瑞翔開始就這樣了。


這種醋也吃?


我被他吼出來的火又化成了一股想笑的衝動。


兩個人面對面沉默了兩秒,他抹了把臉,轉身就走,「你自己洗吧。」 


我拉住他,「別動,還有泡沫。」


水在他身上衝了衝,他沒說話,淡色的眸子裡,有什麼情緒始終隱忍不發。


我將他衝幹淨,才問,「要親嗎?」


他瞳孔動了動,卻沒說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覺得此刻他的心思很沉很沉。


那種化不開的濃重悲傷讓我心髒處有些不舒服。


我伸手捧了他的臉,貼上去,湿熱的吻混著浴室的水霧落在他的唇上,我很少有這種想要安撫某個人的欲望。


他站著任由我親,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嘆了口氣,伸手抱住我加重了這個吻。 


分開時霧氣即將散完,他站在原地一字一句地開口。


「我教了他用什麼方法消除操作痕跡並且不會被追蹤。」


「我還給了他一筆錢。」


「他爸不知道這件事。」


「我肯定你最後查不到他頭上,但就算你知道了,你不會不念他爸的人情。」


「最後,你公司的賬我清楚,大部分避稅內容做得很完美,所以審計查不出什麼,隻是放個風給你添點麻煩而已。」


「還有想要知道的嗎?」


「沒了。」


他點點頭,取過浴巾就越過我往外走,「很晚了,早點休息吧,小叔叔。」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口,那個念頭又浮現出來,我剖析別人的行為動機當下情緒總是很迅速。


幾乎是能在一秒鍾之內做出判斷。


但對季移星,我看不懂他偶爾的反常,也分析不出來他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所代表的含義。


一定要在之後的某個瞬間,才能後知後覺地想起,啊,原來當時他是那個意思。 


我慢吞吞走出浴室,床上隻留下了一團凌亂的被子,那被揉亂的褶皺在提示我剛才確實有個人在這跟我瘋狂地糾纏過。


我打了個哈欠爬上了床,縮進被子裡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想。


季移星,如果不是因為吃醋,那又因為什麼呢?


世上有沒有一本書,叫做《論季移星每天到底在想什麼》。 


我大概,應該,也許,會願意為了這本書花上點錢,拜讀一下。


29.


雖然昨天晚上不算太愉快。


但第二天季移星還是準時出現在了公司裡。


我每次看到他穿正裝的時候,都會有一些特別的感覺,這樣的他跟在家的他完全就是兩個風格。


顯得更加昂貴、冰冷、鋒利。 


第一次見到時,是覺得陌生,那個小孩蛻變成了男人。


而這一次,我的目光落到他寬闊的肩膀、緊窄的腰、修長的腿上。 


我記得布料下的皮膚是怎樣的白皙細膩,甚至於那挺拔的腰背用力時令人血脈噴張的肌肉紋理。


這種特別的感覺,隻在今年才讓我清晰認知到,那是情欲。


我從他身上挪回目光。


程棋平時雖然一口一個小崽子地叫著,但在這時還是非常恭敬地叫道,「季總,歡迎,請坐。」


「我們先讓雙方律師過目一下合同條款吧。」


季移星身邊的助理彎腰替他打開合同,他一隻手肘搭在桌上,張開了手心,助理便趕快將筆放在了他的手心。


「不用了,節省時間吧。」


說完就隨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程棋一愣,滿臉驚訝地看向我。


我對他笑著搖搖頭,然後低頭也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振恩成立以來最快籤訂的合約就在今天誕生了。 


我起身,扣上西服扣子,伸出手,「季總,合作愉快。」


他伸手與我相握,「合作愉快,喬總。」


助理收好了合同,我的秘書為他引路,他先出了會議室的門,程棋拉住我,「他就這麼籤了?看都不看一眼?」


「就不怕咱們給他下套嗎?」 


「不好嗎?省事。」


說完我便也抬腿向辦公室走去。


推門進去,季移星的手搭在我辦公桌上,站在那裡一動未動。


「幹嘛呢?」


「想象一下你辦公時候的樣子。」


「能有什麼樣子,蓬頭垢面焦頭爛額。」


聞言他笑了笑,我看著他,心想,看來昨晚發了下瘋,今天已經好了。


秘書端了咖啡和甜點進來,我對他招招手,「嘗嘗嗎?還不錯,特意讓秘書下樓去給你買的。」


「嗯。」


他坐到沙發上,銀色的小勺在他手裡看起來小得可憐,隻吃了兩口,他停下來,「確實還行。」


話音剛落,就有一勺奶油遞到了我嘴邊。


我不太習慣被人喂食的動作,太陌生了,距離上一次我被人喂東西差不多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但我看著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神,張開了嘴,吃下。


「有點甜,我不太……唔。」 


奶油剛在嘴裡化開,舌尖便已經強勢地侵入,他的手探進我的外套裡,摩挲著我的腰線。


他吻得又深又重,出於對他零星半點的了解,我費力推了他一下。


「辦公室。」


「嗯,要試試嗎?小叔叔。」


一邊說,一邊在我臉頰輕啄,「試試吧,要是你不喜歡的話,下次就不在這了。」


指尖在膝蓋上輕點了兩下,我說,「去鎖門。」


他起身,一聲輕響,門鎖落下,轉身看向我的那刻,四目相對,欲火輕而易舉被點燃。


火勢蔓延到沙發上,木桌上,落地窗前,最後兜兜轉轉燒到了我的休息間。


我的休息間裡沒有窗,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難以辨別白天黑夜。 


季移星的手肘撐著頭,就睡在我旁邊看著我。


「幾點了?」


「五點半。」


說完他又問我,「回家嗎?還是在公司繼續睡?」


我想了一下,「還是回家吧。」


「好。」說著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小叔叔,以後還可以在辦公室嗎?」


我頓了兩秒,第一次感覺到有種羞恥的感覺爬上心頭,別過了臉,說,「可以。」


30.


第二天望星的技術團隊就被打包送過來了。


速度快到好像他們不是什麼精英團隊,反而像是大街上大甩賣的土豆白菜。


程棋在我辦公室裡嘆為觀止,「牛啊牛啊,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目光看向他坐著的那個沙發,又馬上挪開了,「我跟他睡了。」


被他強暴了我不好意思說,但睡了就是睡了,誰也不吃虧,誰也不丟人。


程棋的下巴好一會兒才從脫臼狀態恢復正常。 


「他可是你侄子!」


「不是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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