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的時候。
監控畫面顯示主臥隻留下一盞床頭燈。
易閃側躺在床上,燈光勾勒著她的身體輪廓。
主臥的房門發出一聲輕微的嘎吱聲。
幾秒後,原本平整的床面緩緩凹陷。
一雙大手將床上的女人撈進懷裡,濃鬱的酒氣混合著喘息:
「老婆,你今晚好香啊!」
5
一大早,秋芳便敲響建忠的房門,把正在打呼嚕的建忠叫了起來。
「先生,小閃以前都沒來到這裡,我看今天天氣非常好,我想著帶她到處走走。」
「秋芳,你安排,我都聽你的。」
建忠眯著眼睛,自然地伸開雙手,享受著秋芳的穿衣服務。
秋芳把建忠推到餐廳。
「我去叫小閃起床,年輕人,最愛睡懶覺了。」
主臥裡,悠悠轉醒的梁時謙親了一口懷中女人光潔的後背。
「老婆,你昨晚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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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傳來陌生女人的嗚咽聲。
梁時謙瞬間清醒,一把翻過女人的身體。
在看清易閃的面容時,他滿臉驚愕。
那句「你是誰」還沒說出口,門外傳來一聲尖叫聲。
「啊!
「小閃,梁先生,你們……你們昨晚……幹什麼了……」
易閃一把扯過涼被裹緊自己的身體。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秋芳,流著淚哭訴:
「媽,我昨天累極了,很早就睡下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秋芳反復深呼吸,平復好心情後,嚴肅地看向仍在狀況外的梁時謙。
「梁先生,我家小閃是清白姑娘,不能平白無故被人欺負,這事我不會這麼輕易算了,請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半小時後,幾人坐在餐桌上。
建忠板著個臉不說話。
梁時謙佯裝淡定。
易閃坐在秋芳旁邊,時不時地用餘光瞥梁時謙。
梁時謙若有所感。
視線相撞,昨晚的火熱畫面在腦海中重現。
梁時謙咽了口口水:「五萬。」
易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她自覺受辱,走到他面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時謙哥,你把我當成夜場裡的小姐了嗎?」
梁時謙一臉的無所謂:
「你睡在我和我老婆的床上,我把你錯認成我老婆,有什麼問題?
「更何況我昨晚喝醉了,你也沒有推開我,既然你沒有拒絕,那就是默認了我對你的親密行為。」
易閃感受到了男人赤裸裸的羞辱,後退的步伐有些踉跄。
她撲到秋芳的腿上:
「媽,我不活了,我沒臉活了。」
秋芳一臉心疼地看著女兒:
「小閃,媽不會讓你平白無故被欺負的。」
秋芳看向建忠,言語中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先生,你是一家之主,發生了這種事,吃虧的總歸是我女兒,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我會馬上帶小閃去警局。
「我雖然隻是個保姆,但作為一個母親,我一定會為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
秋芳站起身,拉著易閃的手往外走。
她倔強的身影狠狠刺痛了建忠的心。
建忠心裡是萬分不願意和秋芳反目成仇的。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做出決定:
「離婚!
「時謙,你和思量離婚娶小閃,這樣我們還是一家人。」
「爸!」
梁時謙表面不情不願,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他並不喜歡餘思量,當初娶她也是無奈之舉。
而易閃和他已婚的初戀有八分相似。
梁時謙心想,有個替身也不錯。
6
我一覺睡到大中午。
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看手機上的監控畫面。
建忠和秋芳已經聊到給兩人辦婚禮了。
建忠更是趁機提起他和秋芳的事。
這時,易閃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媽,我聽說現在結婚不用戶口本了,隻需要本人的有效身份證。」
建忠眼前一亮:「身份證?那不孝女沒藏我的身份證,秋芳,要不然我們下午就去把證扯了?」
秋芳羞羞答答地點頭。
我簡單地洗漱後也出了門,開車去提前訂好的飯店。
半小時後,我拿起手機拍下餐桌上的飯菜,用微信小號發朋友圈並附帶定位:
【任性一回,挑選一位好友現場相親,看對眼就結婚,名額有限,先到先結。】
沒多久,一位身穿黑色西服配牛仔緊身褲,頭發打滿發膠的男人走到我面前。
他將手裡的單支玫瑰遞到我面前:「鮮花配美人。」
「謝謝。」
我隨手接過,放在桌上。
他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開始自我介紹:
「小美女,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已經關注你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叫朱常鴻,碩士研究生畢業,冒昧問下你是什麼學歷……也不是調查戶口的意思,我隻想給未來孩子找個智商學歷和我匹配的母親。」
「我也不賴呀……」
我挺直了背脊,「我可是女士。」
朱常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但很快隱藏起來:
「沒關系,我不介意,你家庭條件好,樣貌皮膚身材都不錯,當我孩子未來的母親還是夠格的,所以學歷這些要求可以適當放寬些。」
我攪動杯中的咖啡,嘆了口氣道:「我家裡有老人生病,想親眼看到我結婚,要不然我也沒想這麼早結婚。」
朱常鴻立即接話:
「聽說女人 25 歲以後身體各個方面都在急速衰老,所以結婚要趁早,生孩子也要趁早,我看你對我還挺滿意的,要不,咱倆處處看?」
聽著他的迷惑言論,我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可是,我不想給別人當後媽哦!」
我把手機屏幕對著朱常鴻。
屏幕上是朱常鴻一家三口的照片。
朱常鴻臉色微變:「你別誤會,我和她早就分居了。」
我支著下巴看他:「為什麼分開呢?」
朱常鴻說得義正詞嚴:「她嫌棄我沒錢,不願意陪我一起吃苦。」
我覺得好笑:「新中國的成立就是為了讓廣大勞動人民過上好日子,要求別人過苦日子那是違背黨和人民的意願,你這是要開歷史的倒車?」
「不是這樣的!」
朱常鴻的臉上像是經歷了一場風雲變幻的戲劇。
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故作痛心地開口:
「實不相瞞,我一直生活在壓抑之中,我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激情和新鮮感,我的妻子,她無法理解我的夢想,也從未支持我的決定。
「我曾試圖改變她,可最後發現那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她自私又無知,總是無理取鬧,動不動就發脾氣,還喜歡惹我媽生氣,每天都搞得家裡雞犬不寧的。
「我和她早就沒有共同語言了,她才不配當我的妻子。
「我是個有能力的男人,我靠自己買車買房,把孩子送進私立幼兒園接受良好的教育,事實證明,我並不比別的男人差。
「我關注你,追求你,是因為我需要一位像你這樣的高知女性,你的智慧和見識讓我深深著迷,我相信隻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和人生的意義。」
朱常鴻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與陶醉。
他成功地實現了自我感動。
我面色復雜地看著他。
嘖,詭計多端的男人。
通過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
你都好意思撒謊了,我哪好意思不信呢?
7
我眼巴巴地看著朱常鴻。
「原來你過得也不容易,你真誠待我,我也就實話實說了。
「其實,我對你還是挺滿意的,因為你長得像我初戀,隻可惜我和他有緣無分……」
朱常鴻原本沉浸在自己所編織的情景之中。
聽到這話,他瞬間來了精神:「想必他也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吧,和他相似,真是我的榮幸。」
真是時時刻刻都在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挺無語的。
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憋著笑意說:
「我想再任性一次,反正結了也可以離不是?」
朱常鴻立即拍胸脯保證:「我可以和你籤婚前協議,隻要你想離,我無條件配合。」
我起身走到他身邊,微微俯身,把一張寫了我聯系電話的紙巾塞進他的上衣口袋。
我朝他眨眼:「下周一早上十點,城北民政局,不見不散。」
朱常鴻笑容狡黠:「我會等你。」
我走到故意停在餐廳門口的豪車前,拿下罰單,坐進車裡。
系好安全帶,我向他揮手告別。
朱常鴻並未立即離開。
他等到再也看不見視線裡的人後,返回餐廳,開始吃桌上沒吃完的飯菜。
他狼吞虎咽的,恨不得連盤子上的菜汁都一點一點舔幹淨。
解決完桌上的剩菜後,他打了個飽嗝。
這時,餐廳服務員微笑著遞上賬單。
「先生,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八元,請問您如何買單呢?」
朱常鴻故作驚訝地抬頭:「她沒有買單嗎?」
服務員禮貌地搖了搖頭。
朱常鴻猛地站起身,動作中帶著一絲慌亂和急促,嘴裡嘟囔著:
「明明是她叫我來吃飯的,怎麼沒付錢就走了,真的是,我打電話和她確認一下。」
說話的時候,他的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邁向了餐廳出口。
服務員顯然是見怪不怪了。
她提高音量:「先生,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八元,請問您如何買單呢?」
餐廳其他服務員以及食客們紛紛看了過來。
朱常鴻一秒紅溫,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洞藏起來。
「我隻是想打電話和我女朋友確認一下,我女朋友開的豪車可是我送給她的,我可是碩士,高學歷人才,怎麼可能會跑單呢,呵呵。」
最終,在服務員和食客們的注視下,朱常鴻用八張銀行卡外加花唄付完了一千八百八十八元的賬單。
他走出餐廳的時候,有食客問同桌好友:「我請問呢?你們男的能不能別這麼愛裝逼啊?」
對方瞥了朱常鴻一眼,配合地回答:
「嘻嘻,不行,男人不裝逼是會死的。」
朱常鴻挺直了脊梁,拿出手機假裝打電話。
「思思,你這個小糊塗蛋,說好了我把工資卡上交給你,以後我們出門吃飯購物都由你來買單,你怎麼又忘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懲罰你。」
顧客:「……」
服務員:「……」
朱常鴻走遠後,打了好幾個電話。
對方過了好久才接。
他語氣不耐:「你踏馬的竟敢不接我的電話?」
聽筒裡傳來女人輕飄飄的聲音:「你發什麼瘋?你見過哪個廠妹不忙的?」
「易閃,周一上午九點,我們把婚離了,妮妮歸你,房子車子都歸我。」
「知道了。」
8
朱常鴻灰溜溜地離開後,我把車開進停車位,又返回餐廳,把車鑰匙還給餐廳老板蕭瀟然。
我和蕭瀟然是大學舍友,關系要好。
蕭瀟然單手支著下巴,動作散漫地轉動著指尖的鑰匙串。
她眼尾一挑:「喏,你的紅酒。」
我笑臉盈盈。
實際上,剛剛那頓飯的餐費是二百八十八。
而櫃臺上的這瓶紅酒價值一千六。
朱常鴻一心隻想著逃單,壓根沒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
「蕭瀟,我最愛你了。」
我湊過去摟她的肩膀。
蕭瀟然正在看朱常鴻的裝逼視頻。
「那個發膠男惹你了,你這麼整他?」
「嘖,他倒是沒惹我,隻不過……」我故意停頓,笑而不語。
蕭瀟然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我很小的時候,太奶就告訴我,以前流傳著一句話,說話說一半的人……」
我舉手投降:「住嘴。」
我把蕭瀟然拉到她的私人休息室,大致地把事情的經過同她說了一遍。
蕭瀟然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聽了我的話,她表示會無條件配合我的計劃。
和她聊了會兒天,我便離開了。
走的時候,我開走了蕭瀟然的豪車。
回去的路上,我收到好幾條群消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