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鼓點幾乎與我的心跳同頻。
少年眸光潋滟,近乎蠱惑:「姐姐,幫幫我。」
他抬手按掉警報,就像輕而易舉捏住了我的心髒。
我的心立刻軟了下來。
嘆了口氣,無奈假裝配合他:「那你輕點咬呀,不許發癲。」
他含混說著「好」。
卻如一張繃緊的、蓄滿了力的弓,頃刻將我撲到床上。
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受到。
紀星言正在模仿臨時標記,用尖牙咬我空空的後頸。
他收著力,不敢放肆刺破。
可直到那處咬痕變得紅腫發燙,他也沒能成功往裡注入信息素。
他停了下來。
或許紀星言終於清醒地認識到我隻是個無法與他契合的 Beta。
我的肩頭湿湿的。
他好像在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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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言開始頻繁與我牽手擁抱。
他說這是醫生告訴他的一種新的安撫治療方式。
想到他第一次易感期時難受的樣子,我便任由他將我攬在懷裡。
「星言,這樣會好受一些嗎?」
他的唇貼著我頸側肌膚,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的心裡升起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也就忽視掉了紀星言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那時周圍同學都處於分化期前後。
總有外班 Alpha 誤以為我是尚未分化的 Omega,釋放信息素來挑逗我。
這事我本來不知道。
以為他們跟我勾肩搭背隻是單純同學間友善地打招呼。
還是紀星言將我按在床上。
不滿地用唇舌弄掉那些令他討厭的氣味時跟我說的。
看著紀星言專注又動情的模樣。
遲鈍如我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恍然想起前段時間看過的一本第二性徵科普讀物。
上面赫然寫著——
「你知道 Alpha 在什麼時候會釋放大量信息素嗎?」
「求愛的時候。」
所以當紀星言得寸進尺想親我時,我嚴肅地說:「不可以。」
他偏頭問我:「為什麼不可以?」
又是這樣。
又露出那種純真無辜的眼神。
和十五歲時說想要跟我一起睡覺的他一模一樣。
和十八歲時說想要標記、想要我幫忙的他一模一樣。
從什麼時候起,每次紀星言和我單獨相處都會摘下手環,像藏起了贓物。
他怎麼可能不懂。
分明是我,早就落入他的陷阱中。
於是回過神來的我急忙往陷阱外爬,企圖與他劃出一道安全界限。
「星言,這是對喜歡的人才能......」
未等我說完,他固執地扶著我的後腦吻了下來。
他不裝了,也裝不下去了。
終於收網。
「可你就是我喜歡的人。」
「姐姐,我們在一起,好嗎?」
9
在我還不理解 Alpha 易感期是什麼的年紀。
就已經知道 Alpha 和 Beta 在一起,是絕對、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爸是個 Alpha。
年輕時,他不顧家裡人反對,克服偏見和我媽結了婚。
我媽千辛萬苦才有了我。
可我爸還是沒熬住易感期,在我很小的時候出軌了一個 Omega。
童年有關父母的記憶,隻有無休止的爭吵,直到他們的婚姻徹底破裂才告終。
我媽對這段失敗的婚姻耿耿於懷。
她恨我爸,也恨自己隻是個 Beta,但她傾注了全部的愛給我。
她帶我來首都星,來紀家做佣人。
一切都是為了給我創造更好的讀書環境,讓我不要重蹈她的覆轍。
見我半天沒說話,紀星言又重復了一遍:「姐姐,我們在一起。」
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我收回神思。
面前少年正一瞬不瞬盯著我。
他的喉結滾動,似在等待我的答復,也似在克制自己洶湧的愛和欲。
紀星言有信息素紊亂症。
這讓他不能像別的 Alpha 那樣找一位 Omega 伴侶,借助 Omega 的信息素安撫易感期的脆弱敏感情緒。
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通過和幼時玩伴的我親密接觸換取一點點安全感。
他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隻是得了病,別無選擇。
我知道的。
一直清醒地知道。
但我還是說:「好。」
畢竟就算我此刻拒絕,他依然有一萬種方法讓我答應下來。
紀星言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他隻是善於偽裝,將無害的一面展露在我面前。
所以等紀星言的信息素紊亂症治好後,我拿著他媽給的千萬巨款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才讓他一直記恨我到如今。
10
講座結束後,陸敬淮來接我下班。
這兩年,我像工作狂一樣沒日沒夜泡在藥劑室裡。
我媽退休後,隔三岔五催我找個伴。
陸敬淮是我一次相親時認識的 Beta,一個古板但體貼的老實人。
醫療艦裡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我。
我媽也勸我早日答應,把婚事定下來。
外頭風大,陸敬淮替我披上外套,我正準備跟他一起離開。
「小盛啊,你過來一下。」
我的老師在身後叫住我。
一回頭,我看見了站在他身旁的紀星言。
視線相碰,我的心如擂鼓。
老師好心替我引薦:「指揮官,這位就是盛醫生,我的得意弟子,專門負責信息素幹預治療方向的研究......」
紀星言看向我的目光很平淡。
他伸出手,語氣疏離:「盛醫生,你好。」
我亦伸出,與他輕輕相握,一觸即分。
是安全的社交距離。
我松了口氣。
紀星言能將我當作一個陌生人對待,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五年過去,我們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
臨到門口,我才發現手機落在了藥劑室。
再出來,卻迎面撞見紀星言。
平淡是假的。
他朝我一步步走來,眸中暗浪洶湧,糾纏不清。
我退無可退,被他捉起手腕抵到牆邊:
「他是誰?」
11
外頭陸續有人經過。
Alpha 以身體為牢籠,將我困在方寸之間。
擔心被人撞見,我急著推開他:「紀星言,你放開我!」
粗粝的指腹摩挲著我的臉頰,像帶了無聲的怨氣。
「盛懷音,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他俯身,寸寸逼近。
氣息相接那一刻,我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登時衝散了那些不可言說的旖旎。
紀星言偏頭看了眼屏幕:「陸敬淮,是他嗎?」
我仰頭直視著他,揚聲道:「對,我未婚夫還在等我。」
趁紀星言怔愣的間隙,我掙開他的桎梏,向外跑去。
這時,醫療艦突然斷電。
一片漆黑中,隻有走廊裡的應急燈閃爍著妖冶紅光。
數聲槍響後,燈光重新亮起。
幾個不知怎麼混進來的星盜被當場擊斃,唯留下一支打碎在地的試管。
沒過多久,幾名 Alpha 面色潮紅,有被藥物催動進入易感期的跡象。
反而是當時離試管最近的紀星言沒有什麼異樣。
他冷靜組織人員疏散,處理完這場突發事故後就離開了。
醫療艦裡的 Alpha 和 Omega 們或多或少都受到點波及,出現頭暈不適的症狀。
我頂替同事值班,獨自留在藥劑室。
等到深夜,我終於調查清楚,試管裡裝的果然是一種特制的信息素幹擾藥粉。
就在這時,指揮艦突然打來電話。
對方讓我們藥劑室盡快派人送強效抑制劑過去。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紀星言可能出事了。
12
隔離室外,我遠遠就望見了一個窈窕身影。
Omega 一頭長波浪卷發,比大屏幕上見到的還要漂亮幾分。
是姜眠。
顯然,姜眠也看見了我。
她踩著高跟走到我面前:「你就是盛懷音對吧,我知道你。」
不算友善的開場白。
「你知不知道他因為你——」
不等她說完,我把抑制劑塞到她手裡:「麻煩你盡快替紀星言進行注射。」
她像接到燙手山芋一樣扔回給我:「你現在讓我進去是想害死我嗎?我明天還要回劇組拍攝呢。」
大家都傳兩人是戀愛關系。
但我怎麼感覺姜眠好像也沒多麼喜歡紀星言......
「愣著幹什麼,你不是個 Beta 嗎?」
「快去啊,給他打完抑制劑我好回去交差。」
姜眠催促著我,把我推進了隔離室。
昏暗逼仄的房間內,尚未等我完全適應光線就被人攔腰扛起,丟到床上。
有冰涼的、金屬質感的東西壓在我頸側。
紀星言的聲音被束縛其中,如同沾滿了危險的罂粟。
「你知道再見你的第一面,我在想些什麼嗎?」
「我想弄髒你,各種意義上。」
13
我差點忘了,紀星言本質上是個瘋子。
而對付一個處於易感期的瘋子,要用科學的手段——
抑制劑。
隻不過現在抑制劑掉在了門邊。
我從床上爬起來去撿,卻被他扣著腳踝重新拖回身下。
紀星言甩掉止咬器,重重吻過我的每寸肌膚。
我一腳踹在他肩膀上:「紀星言,你做這些,有考慮過你的 Omega 的感受嗎?」
被打斷後,他不耐地皺了下眉:「誰?」
我說:「姜眠,你不是已經把人家帶回家了嗎?」
他卻忽然笑了:「姜眠是我表妹,她和她那個死對頭竹馬拍電影鬧矛盾,那些照片是故意放出來氣他的。」
我繼續掙扎:「可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他不說話了,再開口時,聲音裡透著冷靜的瘋狂:
「怕什麼,你未婚夫不是個 Beta 嗎?」
「他不會知道的。」
紀星言在說什麼?
他又在發什麼癲?
到後來,他半跪在我膝間。
抬起頭時,嘴角還掛著晶瑩的涎液。
「寶貝,現在你身上都是我的氣味了,還跑嗎?」
跑,當然得跑!
不跑今夜難保我不會死在他床上。
我一口咬上他的小臂。
疼痛沒讓他退縮,反而令他興奮地顫抖。
他按著我的頭,把我往他頸後腺體處帶。
「乖,咬這裡。」
那是 Alpha 最脆弱的部位。
頂級 Alpha 更是不會輕易將其暴露於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