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惹我家小同學生氣了,說出來,學長幫你教訓教訓他。不過,再怎麼生氣都不能缺了部門的新生會議。」
一聽這話的我連連道歉,真的是氣糊塗了。
「別跑過來哦,慢慢走,我知道你身體不好,我們可以等你。」
放軟的語氣直接讓我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還得是學長會說話。
6
會議結束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了,看著那條有點黑的小路,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自己怕黑,平時這個時候出門,不管刮風還是下雨,不管我們吵架吵得有多兇,隻要我回頭,江清年便會在。
黑暗帶來的恐懼感讓我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太過於任性,都是男孩子,有什麼好矯情的。
他或許是覺得我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我這樣,反倒有種恃寵而驕的感覺。
思考瞬間,我感覺腰間多了一雙手,嚇得我冷汗直冒。
一身的酒味,不規矩的動作,莫不是遇到變態了。
在我頭腦風暴時,身後那人突然扳過我的臉,蜻蜓點水般在我的唇上點了一下。
「唇好軟,好想親。
「手好漂亮,想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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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的樣子真的可愛,斯哈斯哈。
「不知道在我懷裡掉眼淚大哭,我會有多爽。
「好想抱住,猛親一口啊。
「老婆,看看我,我是你的小狗啊。」
一大串的話和一個吻直接把我大腦幹廢了。
不是,江清年怎麼沒個正行。
他好變態啊。
我們不是兄弟嗎?還是說兄弟間現在流行用老婆這樣的稱呼。
我動了動身子,扶住站不穩的江清年。
掐了他臉一把,試圖讓他看清自己:「我不是你的老婆。」
「是,你就是,我無數次暗示著你要帶你回家,你是怎麼對我的,拒絕,拒絕,你這張嘴除了拒絕,你還會說什麼。
「關鍵是我被你拒絕,我還要自己哄騙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你隻是社恐不愛見人而已。
「真想罵自己,真 TM 的戀愛腦。」
嘴巴一張一合的,話語像機關槍一樣傳到我的耳朵。
這個人還真是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不過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喜歡我?
我捧著他的臉,強迫他睜開眼睛,眼神交會之時,我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興奮,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無法抑制住強烈的心跳。
很奇怪。
我本該覺得惡心的。
兩個男的相愛,本就是世俗所不能接受的。
曾經也有男孩子跟我說過喜歡。
拿到情書的那一天,我心裡沒有任何的悸動,有的隻是生理上的惡心。
回到家,我甚至忍不住地趴在衛生間裡嘔。
可江清年說出來,我並不反感。
內心還有點小竊喜。
要是他能喜歡我,不管是哪種喜歡,我都能成為他唯一的朋友吧。
我自小沒有什麼朋友,所以我其實蠻稀罕他的。
7
自小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我,童年都是局限在一間屋子裡。
沒有娛樂,沒有朋友,更沒有自由,我世界是黑暗外加孤獨的。
做過手術之後,我被允許外出,被允許上學。
可同學對我都不是真心,甚至有的人看我身體弱,放學後將我摁在地面上打。
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如此對我,更懶得反抗。
隻會在地上弓起背部,任由打罵。
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對我好之際,江清年出現了。
他說過,我們是兄弟。
他說過,會保護我的。
雖然跟他在一起很倒霉,但他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我唾棄的手術傷痕,在他眼裡,是上帝留下的獨一無二的記號。
我冷熱鹹辣不吃,他嘴上吐槽著我像朵難養的嬌花,卻不知不覺中做得一手符合我胃口的食物。
我冬天不喜歡洗衣服,他就耐心地將我的衣物都洗了。
網上說,這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兄弟。
我信了。
且對友誼有了個偏執的定義。
我希望他隻有我一個朋友。
我知道,正常人是該祝福他的,祝福他有新朋友,但我不正常。
我很害怕,害怕後來者居上的那個他輕而易舉就取代我的位置。
害怕新朋友會分走江清年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
我承認,自己很自私。
我也怕被江清年發現,所以不敢跟他有過多的接觸。
現在是他自己承認願意跟我在一起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8
我稍稍掐住了江清年的脖子,將他拉到離我唇不到十釐米的距離。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輕輕地咬住了他的耳朵:「你以後隻有我一個朋友,隻會對我這麼好,我就讓你親。我知道,你很喜歡接吻對吧。」
這是我發現的秘密。
剛開學那會,每天早上起來我的嘴唇都是紅腫的。
摸著也有刺痛感。
覺得奇怪的我就在網上搜羅了一番。
大家都說是上火。
我也以為是這樣的。
直到中秋那天下雨,沒有回家的我被沒帶厚被子,被宿舍的空調冷得睡不著時,上鋪的江清年偷偷摸摸地爬上了我的床,抱著我,對著我的唇就是一頓親。
他很溫柔,即便喘著粗氣,也隻是蜻蜓點水般的吻。
過分一點的才會將我吻到差點窒息。
真相了,根本不是什麼上火。
純粹是被人吻的。
當時我直接就忍不住了,惡狠狠地睜開眼睛,將沉迷於情欲中的江清年嚇一跳。
他羞紅的臉,看著我,很不知所措。
我倒也沒有慣著他,直接就將人拉到浴室。
膝蓋抵在他的兩腿間,抡起拳頭就給了他一拳。
天殺的,老子的初吻,竟然被一個男的奪走了。
這要是能忍,那他睡我也能忍了。
「江清年,你有病是不是,逮到個人就親,要我給你看看,我是什麼性別嗎?」
他的嘴唇滲著血,整個人連耳根都是紅的。
現在知道禮義廉恥了,親那麼多回,怎麼就是沒有醒悟。
怒氣上頭的我才不管江清年有多麼羞澀難當。
直接就脫掉自己的和他的褲子。
雖然我沒有江清年的驚為天人,但都證明了一件事情。
他有的我也有。
「看清楚,我是男的,你也是,管好自己的嘴,別亂發情。」
他咬了咬唇,直接就將身上的衣服也扒掉了。
在我身下笑得胸膛都會起伏。
「小川同學,這是病,我也控制不了,要不這樣吧,你拍我一張裸照,要是哪一天我真的太過分,你就將這個發到網上,讓大家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變態,讓我受盡萬人唾棄,讓別人在我的身軀上施展暴力。晏為川,你敢嗎?」
他的眼神坦坦蕩蕩,言語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浮動,仿佛別人的話語,別人的眼光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我猶豫了一下,遲遲沒有動作。
我知道,言語能給人帶來的傷害。
畢竟因為身體弱,因為媽媽工作忙,我沒少被同學傳是孤兒。
曾經無數次我告訴過自己,沒關系的,他們又不是你。
可年幼的心靈已經被這帶刺的言語狠狠傷害過了,就算傷口愈合,就算假裝不在乎,依舊會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隱隱泛疼。
要是我能跟江清年一樣就好了。
那我應該會愛笑,會交很多朋友,而不是在一段感情中畏手畏腳。
9
見我沒有動作,江清年直接就自拍了一張,甚至還摟過我的臉一起拍。
「小同學,哪一天你不爽就直接發出去,我要是敢說一個不字,我 TM 的就不是個男人。」
我:……
看得出來,他很不想當男人。
手握如此炸裂照片的我,還是心軟了。
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的吻,吻鎖骨,胸膛什麼的,我都忍了。
每次有點嫌棄他口水的我,如今竟然主動索取。
我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在想什麼,我隻知道,眼前這個人站在昏暗的燈光中,碎發貼著眉眼,惺忪的眼眸安靜看著我時。
我的心會為之一顫,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份新奇的認知讓我意識到其實我是喜歡他的。
可能是縱容他每晚都將我吻到頭昏腦漲,也可能是縱容他幫我洗澡,又可能是縱容他吃我飯菜時我便喜歡上了。
我分不清是哪一瞬間,回想起來,又好像在每一瞬間。
原來喜歡是這種感覺。
感覺他做什麼都可以,而別人哪怕跟他做得一樣都不行。
見我沒有動,他捂了捂耳朵,眼神中湧動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了。
「我想親你。」
「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點了點頭,語氣異常堅定:「你是晏為川,是我的老婆。」
這樣就夠了,至少不是把我當作別人。
老婆這個詞聽起來是有點別扭,可還蠻好聽的不是嗎?
「那親吧。」
10
本來真的以為隻是簡單地親吻的,直到後面。
欲望像是纏繞在腦神經上的藤蔓,一點一點侵蝕著我們兩個的理智。
不可置信,且不應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被摁在床上的那一刻,好了,我知道攻和受是什麼意思了。
就是一個隻想動,一個躺著一點都不想動。
江清年的動作不算粗魯,在我第一次因心髒供血不足,有點呼吸困難的時候,江清年就停下了所有動作。
清醒過來的他俯身用舌尖舔舐著我的眉宇,溫柔又耐心。
似乎是在寬慰我。
「身體不好,不勉強,你要是死在我床上,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親愛的男朋友,嗯~」
他起身給我熱了一杯牛奶,將迷離的我扶了起來。
「喝了,餓肚子對你身體不好。」
我全身沒有什麼力氣,抬起來的手都在顫抖。
輕輕抿了一口,便推搡掉了。
半掀著眼睛,看向滿面春光的江清年:「你、你清醒的情況下還喜歡我嗎?」
問出這話的時候,我放在被窩中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子。
我怕這是他的胡言亂語,怕他的一時興起。
在愛與善良的蜜餞中長大的孩子,一生都會有很多選擇。
而我沒有,江清年,是我唯一的選擇,在愛他和當朋友這件事情上,我從來都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他要是對我隻是玩一玩,那我就再也沒有人愛了。
想到這,我的身體忍不住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