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悠依舊不覺得剛剛的行為在我面前有多麼不適合。
蹦蹦跳跳地說：「開飯啦。」
6
一頓飯吃得心思各異。
喬悠隻是來告訴我，我爸讓我們中秋回家吃飯。
我其實並不想回去，但那日也是我媽的忌日，我已經很久沒回去過了。
雖然生下我便撒手人寰。
但我能從鄰居嘴裡和家裡的細節中了解到她很愛我。
我答應回去。
Advertisement
下午我到沈子欽公司附近辦事。
想著上去找他順便一起走。
走進辦公室，遠遠地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嬉笑聲。
我把門打開，笑聲戛然而止。
喬悠就快坐到沈子欽腿上了。
她慢悠悠地起身。
沈子欽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安安，進來怎麼不敲門？」
喬悠還是個大學生，但我爸總說讓她跟著沈子欽多學習。
於是沈子欽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喬悠放假或沒課的時候都會到這兒來充當沈子欽的秘書。
我反問道：「怎麼？你們背著我在裡面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喬悠搶話：「姐，你誤會了，我看姐夫太累了，幫他捏捏肩膀而已。」
我冷笑一聲盯著沈子欽：「是麼？」
沈子欽向我走過來，牽著我的手到他的椅子上坐下：「就是這樣，悠悠她就是比較好心，你若是不喜歡，下次我不讓她那麼做了。」
我掃了一眼桌面，施施然開口：「沈子欽，你答應我擺在這裡的合照呢？」
「姐姐，可能是保潔打掃的時候擺錯了位置，我立馬換過來。」喬悠解釋。
我記得他們昨天的聊天記錄：【討厭那個老巫婆在你懷裡盯著我看的樣子，照片換成我的啦，麼麼噠！】
喬悠相框過來，翻過來擺上時，框裡的玻璃碎成一團。
她尷尬解釋：「可能就是保潔不小心打碎了，我馬上拿去修。」
沈子欽摸摸我的頭：「好啦，交給悠悠就行了，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剛進門，我爸就忙不迭過來扶住沈子欽，把我推到一邊。
我瞬間明白了他叫我回來的目的就是沈子欽。
喬悠也隻比我們慢了一會兒就到了。
喬阿姨歡歡喜喜地把她接進來。
飯桌上，我爸給沈子欽倒酒。
三杯酒下肚，他紅著臉向沈子欽借錢，還不少，一百萬。
問他幹嘛？
7
他說喬悠馬上畢業，要給她買一個小平層。
我一聽就是不懷好意。
本想叫沈子欽拒絕，可他卻立馬就答應了。
喬悠心花怒放，抬杯敬沈子欽。
不一會兒就嚷嚷著醉了。
我爸急忙麻煩沈子欽扶她上樓休息。
而她媽，也隻是淡淡地望著，不作反應。
我冷眼看著這一家人算計我的男朋友。
沈子欽直接扶著喬悠上樓了，整個過程中並沒有看我一眼。
我爸從我進家門也沒有提過我媽一句。
他一直以來都恨我。
恨我的出生害S了我媽。
他說她最愛我媽，是我S了我媽。
但這樣也不影響他邊恨我邊找另外的女人。
把別人的女兒當眼珠子似的疼，對自己的女兒非打即罵。
喬悠母女剛搬進家門，我爸把我趕進儲物間住，把我的房間騰給喬悠住。
喬悠嘴上喊我姐姐，處處使喚我。
我不聽，她就告訴我爸，我欺負她，換來我爸的耳刮子。
我的左耳差點聾了，是沈子欽把攢的壓歲錢全部掏出來給我拿去治療，才沒有完全聾掉。
可沈子欽明明知道，喬悠過去對我做的一切。
他還是和她勾搭在了一起。
我自己上祠堂給我媽燒了香，磕完頭。
本來想把沈子欽當女婿介紹給我媽，讓我媽也看看我的男朋友。
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下樓時。
我聽到房間裡傳來喬悠嗔怪的聲音：「你到底什麼時候和她分手？我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地和你在一起。」
沈子欽放低姿態哄她：「乖，別鬧了，寶寶，現在還不是時候。」
喬悠撒嬌道：「不嘛，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嘛！我嫉妒她和你在一起。」
沈子欽啞著嗓子回：「快了快了。」
即使還有什麼聲音，我也不想聽了。
我給沈子欽發消息說先走了。
我爸攔下我，義正詞嚴地說：「人家子欽多好一個男人，你也配不上人家，我做主，你把他讓給悠悠。」
我不想再與他爭辯，冷嗤一聲：「好，垃圾配垃圾桶正合適。」
我發消息給閨蜜欣欣：【一顆心，真的可以住兩個人嗎？】
多年的默契，她立馬明白我在說什麼。
回我消息：【怎麼可能？他那麼愛你，地震的時候是他不要命地救你。】
是啊，所以一個人可以同時愛兩個人嗎？
他不愛我又為什麼救我。
我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去哪裡。
這一次，是我把他丟了，我不要他了。
我摸了摸臉，什麼也沒有，都說人悲傷到了極致才會沒有眼淚。
8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黎明湖邊。
我最喜歡海，初中的時候，我們沒錢父母也不讓去外面。
沈子欽就帶我來黎明湖說委屈我先看看這片小湖。
以後他就帶我看真正的大海，還要帶我去潛水。
後來他創業成功我們都有錢了，可是卻沒有時間。
為了遷就他，我一直等啊等啊，都沒能等到他有空。
我就這樣呆呆地走著，欣欣突然出現從後面抱住我。
哭著對我喊道：「我下飛機看了你的定位立馬飛奔過來，我多怕你想不開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觸發了身體的哪個開關。
我抱著她瘋狂地嗚嗚哭。
她也抱著我哭，兩個人哭成智障。
好閨蜜就是這樣，見不得對方傷心難過。
要哭也是一起哭。
哭過以後她帶我去了酒吧，我們大醉了一場。
她拿著話筒放聲大喊：「讓渣男都見鬼去吧。」
我狠狠地打了一個酒嗝，醉醺醺跟著她的節奏：「見鬼。」
嗨完以後，我抱著欣欣的大腿痛哭。
「可是我愛了他這麼多年，二十多年的感情，怎麼說放下就放下！」
我撇著嘴，哽咽：「你說，他怎麼，怎麼就能愛上了別人？還是我最討厭的人。」
我拿出手機，想著我那麼晚都沒回家他好歹會問一句。
滿滿當當的界面上，大段大段都是我分享給他的內容。
他的回復大多是嗯，好。
最後的時間，停留在下午，他發來有急事要出趟差就沒有以後了。
其實追溯過去，一切都有跡可循，隻不過一直是我在自欺欺人罷了。
靠我的一廂情願也留不住一段爛到根裡的感情。
我幹淨利落地打下幾個字，發出去。
【我們分手。】
拉黑刪除一條龍。
搶過欣欣的話筒，大叫道：「熱烈慶祝老娘今天恢復單身。」
第二天，稀裡糊塗地醒來。
我緊緊地抱著欣欣，真好。
讓我心情不美妙的是喬悠發來一連串消息。
全都是喬悠和沈子欽在愛琴海，海邊散步、接吻的照片。
她說：【我知道你都知道了，還裝什麼裝？他早就不愛你了，不要再纏著他了。】
以及我看到的喬悠的朋友圈文案：【我隻是想用力去愛，哪怕知道沒有未來。】
附上一張戀愛的一百件小事圖片，上面的每一件事他們幾乎都做過。
名稱下面顯示她正在輸入中，我就直接把她刪了。
9
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落了滿層灰的小盒子。
我打開一看，一張戀愛清單靜靜地躺在裡面。
我們大學時做的戀愛清單，上面畫的勾寥寥無幾，這件事早已被遺忘。
而上面我的最後一個願望就是和沈子欽去一次海邊，最後他帶著別的女人實現了我的願望。
我把它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個家。
還好，在這裡的回憶不算多，都是不太好的。
我走得也徹底，沈子欽送的東西，我都帶上了，好歹能賣點錢。
我留下銀行卡號和一張紙條。
我該和沈子欽算算這麼多年來的青春損失費。
海邊，我自己去了，沒有想象中的艱難。
沒了沈子欽，更少了一層束縛。
我吃什麼用什麼都不用再追隨他的喜好。
我坐在快艇上，感受著強風和海浪拍打在臉上的感覺。
認識了當地的一些居民，和他們感受打魚捕撈的生活，大豐收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
我被他們豐收的喜悅深深感染。
我找了個教練，學會了潛水。
我把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統統做了個遍。
我換了好幾個地方，看了各種不同的海域。
就如此時此刻，吃過晚飯，我走在海邊。
看著太陽緩緩落下。
聽著歌：
【你喜歡海風鹹鹹的氣息。
踩著湿湿的砂礫。
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撒進海裡。
你問我S後會去哪裡。
有沒有人愛你。
……
一切散為煙。】
10
我準備在漁島定居，這麼些年的存款也夠在這兒買套房子。
隻是大部分行李還在欣欣家裡，我得回去處理一下。
欣欣因為工作出問題又出國了，她隻是回來看看我，還好我有她房子的鑰匙。
我拖著行李箱哼著小調悠悠然往 806 走。
隻見沈子欽頭發凌亂，胡子拉碴，一臉滄桑地癱坐在門口，頹廢至極。
聽見聲響，他抬頭看了一眼。
看見是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我頓住，冷冰冰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扶著牆起身，瘸著腿大步邁過來。
差點摔倒。
反應慢半拍的我施施然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
沈子欽一把把我擁進懷中，緊緊地抱住我。
他的聲音沙啞苦澀：「安安，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你為什麼把我刪了？他們都說沒見過你，我快要去報警了。
「安安，我好想你，不要丟下我。」
我噌地用力推開他。
他趔趄兩下，這次是真的摔在了地上。
「你有病吧！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神色著急地開口：「沒有，我不同意。我不想和你分手。」
沈子欽難過地閉了閉眼：「我們一直都好好的，你為什麼突然提分手？」
他把我的心捅了一萬個窟窿，最後卻說拿刀的人不是他。
「你還要在這裡假惺惺的，讓我惡心嗎？出軌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你別告訴我你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她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還是拿你媽的性命威脅你了？你和她開房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點！」
沈子欽臉上的血色盡數褪淨。
我褪下手中的訂婚戒指遞給他。
他哆嗦著嘴唇不肯接。
我直接扔在他面前。
他眼睜睜看著戒指越滾越遠，想去撿不僅爬到了地上還撲了個空。
我沒管他，拖上行李箱，快速開門進去。
嘭的一聲。
隔絕了他的喃喃自語：「原來你都知道了，可我現在已經和她斷了。」
我太累了，進門洗漱完倒頭就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