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等著呢。」


 


她早已說不出話,隻是一雙眼睛惡毒的盯著我。


 


這扒衣之仇,算是報了。


 


打到最後我還好意為她求情。


 


「求皇上開恩,繞側妃一命,她自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想必再也不敢越矩。」


 


如此這事才算結束。


 


塵埃落定,溫清像隻S豬一樣被抬走養傷。


 


太子眼裡閃過復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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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考慮我是否對他有用。


 


最終,他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對他有用的人,當晚就派人送來炭火。


 


逐漸升溫的屋內,他將紅薯放到爐中,眼神帶了一層霧。


 


炭火照紅了他的臉,我看出他有話想說。


 


幾番猶豫下,他道:


 


「孤與溫清並非外界傳言那般恩愛,隻是因為她曾經救過孤。」


 


我洋裝疑問,「是何救命之恩?」


 


他望向炭火中的紅薯,思緒萬千。


 


「孤幼時隨父親的使官出使安國,在宮中迷了路,落入蓮池,是一位小宮女救了孤,他還給了孤紅薯,那也是我第一次食用。」


 


「這之後孤也曾派人尋過,可根本尋不到。」


 


蕭言眼中有淚閃動。


 


「從此以後,每年冬日,孤都要吃這個取暖,仿佛她還在我身邊,直到溫清出現,她說她就是那個宮女,孤欣喜若狂。」


 


「可不知道為什麼,孤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但是她處處為孤著想,助孤坐穩太子之位,不管她是不是,孤都不能負她。」


 


6.


 


紅薯很燙,同當年一般。


 


我一掰兩半全給了他。


 


深深凝望著他。


 


「我想那個宮女什麼都知道,她也深深牽掛著你,也不想讓你為難,比較她隻是一個宮女,所有委屈都能吞下。」


 


「她別無所求,隻求太子一切安好。」


 


我幾乎是哽咽著說完,最後跑出了房門。


 


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頭確認,青龍玉佩是否落在了太子身旁。


 


透過門縫,我看著太子把兩塊玉佩合二為一,眼中含淚,緊緊攥在手中。


 


這一刻,他應該會覺得很虧欠我吧。


 


畢竟我如此懂事,顧全大局。


 


蕭言走後,我抱起團圓。


 


看著越落越大雪,想必這個冬天又會凍S很多人。


 


我吩咐著小梨。


 


「把這些炭火分予他們,若有別人來要,能給則給。」


 


小梨不解,「公主,我們都不夠用!」


 


我抱著團圓回了屋,「去吧。」


 


沒能看到院裡跪了一片宮女太監,但我聽到了他們道謝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有用的。


 


包括太子。


 


當年寧國太子跟隨使者來到安國,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我用冷宮裡養的貓將他引入冷宮,布置了簡易陷阱。


 


目睹了他落水全過程,等他快要沉底的時候,我才跳了下去。


 


這一棋,下了八年。


 


卻沒掀起一點水花。


 


果然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於是我來了寧國。


 


正好阿娘那邊傳來回信。


 


她說一切安好。


 


這一切都在我的籌謀之下。


 


原以為會有好轉。


 


不曾想太子幾日都沒有消息。


 


曾經分得我幾份炭火的太監跟我說,太子得了瘟疫,危在旦夕。


 


太醫束手無策。


 


而大傷痊愈的溫清知曉太子得了瘟疫,避之不及。


 


皇上和皇太後下了S命令,太醫院若是治不好,全都去陪葬。


 


時間一點點過去,蕭言始終毫無起色。


 


我詢問了蕭言的症狀。


 


與安國當年興起的一場瘟疫很是相似。


 


可謂是天助我也。


 


那時呆在冷宮闲來無事,我便去藏書閣偷偷讀書。


 


知曉了不少醫術。


 


調制了不少藥方,始終沒有效果。


 


最後發現少了藥引,而這藥引寧國上下隻有一人有。


 


寧國年輕宰相林溪府中的傳家寶。


 


7.


 


傳聞林溪年紀輕輕便當上寧國宰相。


 


靠著不僅是雷霆手段,更是朝中上下無人不敬畏的名聲。


 


他手下勢力盤根錯節,深不可測。


 


即使當今聖上,也得敬他三分。


 


我差人去問,即使說明是要救太子,可得來的回復也隻有「傳家寶早就失傳了」。


 


由小太監帶著抄了小道,我鑽著狗洞出了宮。


 


可還是連宰相府ŧŭₗ的門都沒能進去。


 


我等了一夜,直到一輛馬車停穩在宰相府門口。


 


一個老婦人重重咳了幾聲,咳中帶喘,痰滯不下。


 


眼神冷峻的男人悉心扶她下轎。


 


男人一襲黑袍,渾身諸神莫近的冷漠。


 


任我扯著嗓子說再多,都是一言不發。


 


直到我說:「我知道令堂的病怎麼治,我要是治好了她,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他瞥我一眼,未答允卻留了門。


 


宰相府院中,我按照藥方一一將藥放入藥罐熬制。


 


最後拿起匕首,對著胸口毫不猶豫地刺下去。


 


不遠處,黑色的身影怔了一下,最終隱入黑暗。


 


我剜下一塊心頭肉,放入藥罐。


 


是的,這個藥方需要用心頭肉做藥引,所幸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端Ṫŭ̀⁰著藥罐去尋林溪時,他正在屏風後飲茶。


 


氣定神闲。


 


「我如何信你不會毒S我母親。」


 


我牽著最後一口氣。


 


「想必林相深知令堂藥石無醫,何不一試?」


 


說完我便眼前一花,昏了ẗŭ¹過去。


 


醒來已是白晝,枕邊放著我心心念念的沈家傳家寶。


 


所幸林溪母親喝完藥,精神好轉。


 


林溪言而有信。


 


送我出府前,我留了治愈他母親的藥方,悉心囑咐他該怎麼喝。


 


他心思不在藥方,倒問我。


 


「你叫什麼名字?」


 


「顧靜安。」


 


「顧。」


 


「靜。」


 


「安。」


 


他一字一句,嘴角似笑非笑。


 


「今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走吧!」


 


我屈膝行禮,臨走前,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


 


走到巷子出口,我站定。


 


冷眼將藥引捻碎扔進了河裡。


 


藥引不重要,因為藥方根本用不著。


 


藥引的人情是太子欠的。


 


但林溪的人情,是欠我的。


 


若不是太子的病做幌子,聰明如林溪這般的人,怕是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我。


 


8.


 


蕭言終於有救了。


 


一碗一碗藥都是我冒著被感染的風險給他喂下去的。


 


隻因我早就感染過,不怕了。


 


日夜不歇地守著他,耗盡心力的我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小梨說蕭言已經醒了有半日了。


 


我欣喜若狂,等到跌跌撞撞一路到太子殿前時。


 


正撞見蕭言牽著溫清的手。


 


他眼波似水柔情,寵溺摩挲溫清的手背。


 


「溫清,你不顧自身安危,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孤性命,這可叫孤如何是好?」


 


差點失寵的溫清,此刻洋洋得意。


 


我踉跄著上前。


 


「不是的,殿下,救你的人是我。」


 


蕭言回頭看向因為專心照料他而頭發散亂,一臉狼狽的我。


 


溫清連忙打斷:「顧靜安?殿下病重期間,你避之不及,如今一覺睡到現在倒想攬功了?」


 


蕭言面色幾分糾結。


 


「雖然我也希望你待孤如溫清般情真意切,但事實是孤醒來時,身邊可就隻有溫清在。」


 


溫清假意噙了幾抹不存在的淚。


 


「看吧殿下,我就說顧靜安這人野心頗大,就想搶臣妾的功,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她都要信口雌黃。」


 


我的身體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問問看守的太監宮女們,是不是我日以繼夜的照顧你。」


 


回頭望去,大多已是生疏面孔。


 


那必然都說是溫清喂的藥啊!


 


溫清剛邀完功,我在心裡默念。


 


三.


 


二.


 


一.


 


一抹黑血從太子口中噴湧而出,噴了溫清一臉。


 


太醫的診斷結果。「這是中毒了,太子吃的藥裡有毒啊!」


 


我連忙指向溫清。「太子側妃!你為了報復那日太子不為你說情,竟下此毒手,要S了太子嗎?」


 


她還要狡辯。「我沒有,這不是……」


 


可半晌又覺得根本就沒法承認自己剛才說謊。


 


「你害我都不能害太子!」


 


我義憤填膺拎起花瓶就砸她頭上,正中她面門。


 


「咣當」一聲。


 


那張剛恢復好的漂亮臉蛋,鼻梁從中間斷開,門牙還掉了一顆。


 


跟個沒牙嬤嬤那般滑稽,怕是這輩子都要丟臉了。


 


太子氣毒了,他捂著心口望向滿臉是血的溫清,沒有半分憐憫。


 


「來人,把她給我綁了,打入地牢!」


 


我拉過他的手,連忙診脈。


 


「太子信我,我以命擔保,定能解你的毒。」


 


問太醫借來銀針,我馬不停蹄地為他排毒。


 


直到看著黑血不斷排出,太子的面色越來越好。


 


他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溫柔。


 


「靜安心善,又懂醫術,得此佳人,夫復何求。」


 


我謙卑低下頭。


 


毒是我下的,罪是你受的。


 


也算為那些被他害S的冤魂出口惡氣。


 


9.


 


選妃儀式上,皇上皇太後高坐其上。


 


所有人都穿紅戴綠,恨不得滿頭朱釵。


 


才藝表演時,展現的也都是自己國家最出色的才藝。


 


輪到我時,一身素衣來到舞池中央,不卑不亢地跳了一曲寧國的舞蹈。


 


一曲終,始ẗů⁽終未抬眸的皇太後掀了眼皮。


 


緩緩問我:「又是你,為何你會跳我寧國的舞?」


 


我恭敬地行了屈膝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上大喜,當眾拍腿大笑。


 


「善!此女正是太子妃最佳人選,選個年後的好日子,你和太子大婚。」


 


話音剛落,滿座哗然。


 


我知道,若我今日沒選上太子妃,定落得個諂媚的說頭遭唾棄。


 


但我賭對了。


 


大家互換眼色,最終向我行禮。


 


「恭喜太子妃。」


 


我誠惶誠恐,連忙謝恩。


 


抬眼間,眼神冷漠橫掃周遭。


 


聽聞溫清在地牢,氣得要絕食。


 


而我得了聖恩後,鬥膽提出要將母親接來,哪怕隻是一敘。


 


皇太後感念我孝順,便答允了。


 


即將要和娘親見面的喜悅衝散了所有。


 


隻是沒多久,聽聞太子又重新寵幸了溫清,隻因她發明了指南針。


 


在航海上做出了莫大奉獻。


 


皇帝大喜,太子沾了不少光。


 


我隱隱覺得不安。


 


給皇太後請安回到宮中時,四下無人。


 


小梨不知道被差遣去了哪。


 


屋裡熱氣氤氲,不時有肉香味飄來。


 


宮女端著湯碗,殷切喊我太子妃。


 


「太子妃,您吩咐的補湯熬好了。」


 


為了養好這一把瘦骨頭,我吩咐宮女每日熬湯給我進補。


 


隻嘗了一口,我便沒忍住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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