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呢。」
她早已說不出話,隻是一雙眼睛惡毒的盯著我。
這扒衣之仇,算是報了。
打到最後我還好意為她求情。
「求皇上開恩,繞側妃一命,她自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想必再也不敢越矩。」
如此這事才算結束。
塵埃落定,溫清像隻S豬一樣被抬走養傷。
太子眼裡閃過復雜神色。
Advertisement
似乎在考慮我是否對他有用。
最終,他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對他有用的人,當晚就派人送來炭火。
逐漸升溫的屋內,他將紅薯放到爐中,眼神帶了一層霧。
炭火照紅了他的臉,我看出他有話想說。
幾番猶豫下,他道:
「孤與溫清並非外界傳言那般恩愛,隻是因為她曾經救過孤。」
我洋裝疑問,「是何救命之恩?」
他望向炭火中的紅薯,思緒萬千。
「孤幼時隨父親的使官出使安國,在宮中迷了路,落入蓮池,是一位小宮女救了孤,他還給了孤紅薯,那也是我第一次食用。」
「這之後孤也曾派人尋過,可根本尋不到。」
蕭言眼中有淚閃動。
「從此以後,每年冬日,孤都要吃這個取暖,仿佛她還在我身邊,直到溫清出現,她說她就是那個宮女,孤欣喜若狂。」
「可不知道為什麼,孤總感覺有哪裡不對,但是她處處為孤著想,助孤坐穩太子之位,不管她是不是,孤都不能負她。」
6.
紅薯很燙,同當年一般。
我一掰兩半全給了他。
深深凝望著他。
「我想那個宮女什麼都知道,她也深深牽掛著你,也不想讓你為難,比較她隻是一個宮女,所有委屈都能吞下。」
「她別無所求,隻求太子一切安好。」
我幾乎是哽咽著說完,最後跑出了房門。
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頭確認,青龍玉佩是否落在了太子身旁。
透過門縫,我看著太子把兩塊玉佩合二為一,眼中含淚,緊緊攥在手中。
這一刻,他應該會覺得很虧欠我吧。
畢竟我如此懂事,顧全大局。
蕭言走後,我抱起團圓。
看著越落越大雪,想必這個冬天又會凍S很多人。
我吩咐著小梨。
「把這些炭火分予他們,若有別人來要,能給則給。」
小梨不解,「公主,我們都不夠用!」
我抱著團圓回了屋,「去吧。」
沒能看到院裡跪了一片宮女太監,但我聽到了他們道謝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有用的。
包括太子。
當年寧國太子跟隨使者來到安國,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我用冷宮裡養的貓將他引入冷宮,布置了簡易陷阱。
目睹了他落水全過程,等他快要沉底的時候,我才跳了下去。
這一棋,下了八年。
卻沒掀起一點水花。
果然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於是我來了寧國。
正好阿娘那邊傳來回信。
她說一切安好。
這一切都在我的籌謀之下。
原以為會有好轉。
不曾想太子幾日都沒有消息。
曾經分得我幾份炭火的太監跟我說,太子得了瘟疫,危在旦夕。
太醫束手無策。
而大傷痊愈的溫清知曉太子得了瘟疫,避之不及。
皇上和皇太後下了S命令,太醫院若是治不好,全都去陪葬。
時間一點點過去,蕭言始終毫無起色。
我詢問了蕭言的症狀。
與安國當年興起的一場瘟疫很是相似。
可謂是天助我也。
那時呆在冷宮闲來無事,我便去藏書閣偷偷讀書。
知曉了不少醫術。
調制了不少藥方,始終沒有效果。
最後發現少了藥引,而這藥引寧國上下隻有一人有。
寧國年輕宰相林溪府中的傳家寶。
7.
傳聞林溪年紀輕輕便當上寧國宰相。
靠著不僅是雷霆手段,更是朝中上下無人不敬畏的名聲。
他手下勢力盤根錯節,深不可測。
即使當今聖上,也得敬他三分。
我差人去問,即使說明是要救太子,可得來的回復也隻有「傳家寶早就失傳了」。
由小太監帶著抄了小道,我鑽著狗洞出了宮。
可還是連宰相府ŧŭₗ的門都沒能進去。
我等了一夜,直到一輛馬車停穩在宰相府門口。
一個老婦人重重咳了幾聲,咳中帶喘,痰滯不下。
眼神冷峻的男人悉心扶她下轎。
男人一襲黑袍,渾身諸神莫近的冷漠。
任我扯著嗓子說再多,都是一言不發。
直到我說:「我知道令堂的病怎麼治,我要是治好了她,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他瞥我一眼,未答允卻留了門。
宰相府院中,我按照藥方一一將藥放入藥罐熬制。
最後拿起匕首,對著胸口毫不猶豫地刺下去。
不遠處,黑色的身影怔了一下,最終隱入黑暗。
我剜下一塊心頭肉,放入藥罐。
是的,這個藥方需要用心頭肉做藥引,所幸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端Ṫŭ̀⁰著藥罐去尋林溪時,他正在屏風後飲茶。
氣定神闲。
「我如何信你不會毒S我母親。」
我牽著最後一口氣。
「想必林相深知令堂藥石無醫,何不一試?」
說完我便眼前一花,昏了ẗŭ¹過去。
醒來已是白晝,枕邊放著我心心念念的沈家傳家寶。
所幸林溪母親喝完藥,精神好轉。
林溪言而有信。
送我出府前,我留了治愈他母親的藥方,悉心囑咐他該怎麼喝。
他心思不在藥方,倒問我。
「你叫什麼名字?」
「顧靜安。」
「顧。」
「靜。」
「安。」
他一字一句,嘴角似笑非笑。
「今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走吧!」
我屈膝行禮,臨走前,回頭深深望了他一眼。
走到巷子出口,我站定。
冷眼將藥引捻碎扔進了河裡。
藥引不重要,因為藥方根本用不著。
藥引的人情是太子欠的。
但林溪的人情,是欠我的。
若不是太子的病做幌子,聰明如林溪這般的人,怕是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我。
8.
蕭言終於有救了。
一碗一碗藥都是我冒著被感染的風險給他喂下去的。
隻因我早就感染過,不怕了。
日夜不歇地守著他,耗盡心力的我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小梨說蕭言已經醒了有半日了。
我欣喜若狂,等到跌跌撞撞一路到太子殿前時。
正撞見蕭言牽著溫清的手。
他眼波似水柔情,寵溺摩挲溫清的手背。
「溫清,你不顧自身安危,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孤性命,這可叫孤如何是好?」
差點失寵的溫清,此刻洋洋得意。
我踉跄著上前。
「不是的,殿下,救你的人是我。」
蕭言回頭看向因為專心照料他而頭發散亂,一臉狼狽的我。
溫清連忙打斷:「顧靜安?殿下病重期間,你避之不及,如今一覺睡到現在倒想攬功了?」
蕭言面色幾分糾結。
「雖然我也希望你待孤如溫清般情真意切,但事實是孤醒來時,身邊可就隻有溫清在。」
溫清假意噙了幾抹不存在的淚。
「看吧殿下,我就說顧靜安這人野心頗大,就想搶臣妾的功,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她都要信口雌黃。」
我的身體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問問看守的太監宮女們,是不是我日以繼夜的照顧你。」
回頭望去,大多已是生疏面孔。
那必然都說是溫清喂的藥啊!
溫清剛邀完功,我在心裡默念。
三.
二.
一.
一抹黑血從太子口中噴湧而出,噴了溫清一臉。
太醫的診斷結果。「這是中毒了,太子吃的藥裡有毒啊!」
我連忙指向溫清。「太子側妃!你為了報復那日太子不為你說情,竟下此毒手,要S了太子嗎?」
她還要狡辯。「我沒有,這不是……」
可半晌又覺得根本就沒法承認自己剛才說謊。
「你害我都不能害太子!」
我義憤填膺拎起花瓶就砸她頭上,正中她面門。
「咣當」一聲。
那張剛恢復好的漂亮臉蛋,鼻梁從中間斷開,門牙還掉了一顆。
跟個沒牙嬤嬤那般滑稽,怕是這輩子都要丟臉了。
太子氣毒了,他捂著心口望向滿臉是血的溫清,沒有半分憐憫。
「來人,把她給我綁了,打入地牢!」
我拉過他的手,連忙診脈。
「太子信我,我以命擔保,定能解你的毒。」
問太醫借來銀針,我馬不停蹄地為他排毒。
直到看著黑血不斷排出,太子的面色越來越好。
他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溫柔。
「靜安心善,又懂醫術,得此佳人,夫復何求。」
我謙卑低下頭。
毒是我下的,罪是你受的。
也算為那些被他害S的冤魂出口惡氣。
9.
選妃儀式上,皇上皇太後高坐其上。
所有人都穿紅戴綠,恨不得滿頭朱釵。
才藝表演時,展現的也都是自己國家最出色的才藝。
輪到我時,一身素衣來到舞池中央,不卑不亢地跳了一曲寧國的舞蹈。
一曲終,始ẗů⁽終未抬眸的皇太後掀了眼皮。
緩緩問我:「又是你,為何你會跳我寧國的舞?」
我恭敬地行了屈膝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上大喜,當眾拍腿大笑。
「善!此女正是太子妃最佳人選,選個年後的好日子,你和太子大婚。」
話音剛落,滿座哗然。
我知道,若我今日沒選上太子妃,定落得個諂媚的說頭遭唾棄。
但我賭對了。
大家互換眼色,最終向我行禮。
「恭喜太子妃。」
我誠惶誠恐,連忙謝恩。
抬眼間,眼神冷漠橫掃周遭。
聽聞溫清在地牢,氣得要絕食。
而我得了聖恩後,鬥膽提出要將母親接來,哪怕隻是一敘。
皇太後感念我孝順,便答允了。
即將要和娘親見面的喜悅衝散了所有。
隻是沒多久,聽聞太子又重新寵幸了溫清,隻因她發明了指南針。
在航海上做出了莫大奉獻。
皇帝大喜,太子沾了不少光。
我隱隱覺得不安。
給皇太後請安回到宮中時,四下無人。
小梨不知道被差遣去了哪。
屋裡熱氣氤氲,不時有肉香味飄來。
宮女端著湯碗,殷切喊我太子妃。
「太子妃,您吩咐的補湯熬好了。」
為了養好這一把瘦骨頭,我吩咐宮女每日熬湯給我進補。
隻嘗了一口,我便沒忍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