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是父皇的兒子。
不會有錯,他這就進去證明給他看。
皇上好不容易醒過來,聽到這一連串的聲音,心頭又開始不斷地翻湧。
王公公的眼皮子也是突突直跳,忙地走了出去開始撵人,連著榮華殿的福嬤嬤,一塊兒給趕了出去,“皇上今兒龍體欠安,都回去吧。”
這會子,皇上哪裡還有心情見他們。
不殺人,都是陛下仁慈了。
福嬤嬤一愣。
來時朱貴妃交代了她一堆的話,知道這是她唯一翻身的機會,萬般囑咐要讓她一定抓住機會。
得讓皇上知道她這些年所受的‘苦’。
福嬤嬤一一都記住了,到了乾武殿,緊張地候了快半個時辰了,如今怎就突然說不見就不見了。
福嬤嬤沒反應過來,並不想走。
文王更不想走,眼見跟前的太監就要上前擒人了,文王突地一下扒開了身旁的太監,一頭竄入了屋內。
他再傻,此時也明白,這回恐怕是他最後的機會,無論如何,今兒他都要洗刷掉父皇對他的誤解。
文王那一衝。
福嬤嬤也終於回過了神來,豁出去了性命,上前替其攔住了門前的太監,為文王開出了一條道。
“來人,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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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一見這陣勢,嚇得臉色發白,直呼來人,卻還是讓文王給衝了進去。
寢宮內,皇上剛被太監扶了起來,突地聽到王公公的呼喊聲,正一臉驚愕,還未來得及發怒,抬頭便見文王闖了進來。
皇上的腦門心幾跳,心頭的憤怒瞬間蜂擁而至,一雙眼睛隻瞪著文王,憤恨地怒斥道,“你,你給朕出去,誰,誰允許你這等野種進來的......”
那一聲‘野種’,將原本就失去了理智的文王,徹底逼瘋了。
一時也沒有了耐心再去同他解釋,文王直接拿出了自己帶來的一把小刀,上前便擒住了皇上的胳膊,二話不說,一刀子割在了皇上的指頭上。
回頭再從幾面上取了一碗皇上剛用過的白水,將皇上那手指頭上剛流出的鮮血直接滴了進去。
屋內的太監,個個都還顧及著他是王爺,怎麼也沒料到他會突然衝進來襲君。
等到皇上和太監反應過來,大呼,“護駕”時,文王又立馬松開了皇上的手,後退了兩步又用手裡的刀子,一刀子割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將自個兒的一滴血滴進了碗裡。
做完了這一切,文王才激動地抬起頭看著皇上,期盼地道,“父皇,你再等等,兒臣這就證明給您看,兒臣就是父皇的兒子,身上流淌著的是父皇的血脈......”
皇上卻如同看瘋子一般,厭惡地看著他,忍不住又罵出了一聲,“孽畜!”
文王這會子什麼都聽不進去。
轉身便將那碗擱在了皇上跟前的木幾上,一面緊張地候著,一面碎碎念叨,“父皇再等等,再等等......”
然,還沒等到那兩滴血相融在一起,便被及時趕來的護衛擰住了胳膊,將其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皇上已經氣結,指著文王道,“給,給朕關起來!同她那好母親呆在一起,永輩子都別想出來。”
這一刻,皇上完全忘記了跟前這人,是自己花了十幾年的功夫,親手帶大的孩子。
曾經被他捧在心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生怕他受了委屈,被人欺負。
如今卻恨不得讓他立馬消失在眼前。
往日有多愛,如今就有多狠。
皇上此時的眼裡隻有厭惡,一通怒斥之後,身子都在發抖。
造孽啊。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遭此報應......
範伸趕在最熱鬧的當口,一腳跨了進來。
剛到門口,便遇上了被押送出來的文王。
文王眼睛一亮,掙扎著扭過頭,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急切地看著他,“範大人,看在這麼多年本王同大人的情分上,還請大人,讓父皇好生看看那碗水......”
那碗裡是他和父皇的血。
母妃告訴他,這是他們唯一能自證清白的東西。
隻要父皇看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不會有錯的。
文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護衛強行拉開,文王還沒有看清範伸是什麼神色,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被侍衛拖出去後,文王脖子都扭斷了,聲音都帶出了哭腔,“大人,大人一定要幫幫我啊......”
範伸臉上沒什麼表情,抬步進了裡屋,御醫已經在為皇上包扎那隻受傷的手指。
範伸走上前喚了一聲,“陛下。”
皇上臉上的憤怒還未褪盡,咬著牙又是一聲,“孽畜”罵出了口,抬頭對著範伸便道,“朕心慈留他一命,他竟敢跑來傷朕......”
範伸沒出聲,轉過頭看向了木幾上的水碗。
黑色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盯著那碗內漸漸相融的兩滴血,想起了適才文王的託付。
要說情分,倒是有的。
若沒有文王,今日的這一切不會如此順遂。
範伸也不是那等絕情之人,好心地勸了一句皇上,“王爺應當不是想要傷害陛下,而是想同陛下滴血認親。”
皇上哪裡不知道文王是什麼意思。
可這會子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很明了了。
她的母親是朱侯爺手底下的一匹瘦馬,曾是江南湘雲閣裡的頭牌,在沒有認識自己之前,不知道已經見過了多少男人。
而那朱成譽,他怎可能就沒碰過?
是他親口聽見她身邊的嬤嬤說出來的,文王就是他朱成譽的兒子。
種種鐵證,擺在了他面前,再讓他了來滴血認親,那不就是在他千瘡百孔的心上,再添上一道口子,讓他愈發痛苦難安嗎。
皇上瞧也沒瞧一眼,直接對身後的太監吩咐道,“扔出去。”
範伸沒再說話。
該做的他做的。
皇上不看,他也愛莫能助。
待御醫替皇上包扎好了手指,皇上才從床榻上起身,帶著範伸去了外屋。
那畫像還擱在木幾上,畫師也還跪在了地上。
見證了這屋裡所發生的一切之後,畫師早就攤在了地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見皇上走了過來,戰戰兢兢地又開始磕起了頭,“陛下,饒命啊......”
然進了這兒,看到了這些之後,怎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皇上拿起了那副畫卷,毫不避諱地遞給了範伸,“前陣子你找的畫師,昨兒被王兆碰上了,朱侯爺之所以要你的命,便也是在此。”
範伸接過,翻了一陣,便停在那,不再動了。
皇上知道他看見了,伸手從他手裡又拿了過來,緩緩地放在了身旁的燈盞上,火苗子一升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黑煙。
皇上忍著那嗆人口鼻的味兒,目光一瞬露出了蒼老,“朕這二十幾年,可算是白忙了。”
差那麼一點,就險些替別人做了嫁衣。
有了那護心丸,皇上再想起這些,心口倒是沒有了之前的梗塞,平息了不少。
範伸不吭聲。
皇上沉默了一陣,手裡的畫卷徹底地成為了灰燼後,便側頭看了範伸一眼,吩咐道,“處理幹淨。”
範伸上前,利落地抬起了那畫師的下顎,喂了一顆藥丸到了那畫師的嘴裡。
不過片刻,畫師便倒在了地上,吐出了白沫。
王公公趕緊將人抬了出去。
屋內剛收拾幹淨,太子便來了,來同皇上匯報秦裴兩家的案子,“兒臣從大理寺調出了案宗,一一查證後,秦裴兩家確實是冤案......”
皇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目光幾度出了神。
等到太子稟報完了,見皇上遲遲沒有反應,才出聲喚了他一聲,“父皇......”
皇上聞得這一聲,才猛地回過神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太子,又是一陣恍惚後,才輕輕地道,“翻吧,今後有什麼事兒,你同範大人商議便可。”
午後太子才走。
皇上這才吩咐範紳道,“再去替朕辦件事。”
範紳起身,等著他的吩咐。
皇上抬起頭,那眼裡的陰鸷一瞬浮了上來,看著範紳,狠絕地道,“想個辦法,滅了韓家。”
就像當年朱侯爺陷害秦家和裴家一樣,要韓家一個不剩。
這樣,太子就是他周家的了。
他可以傾盡一切扶持他上位,未來的天下,隻能是他周家的,任何外戚都不能幹擾。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太子好。
範伸在他的注視之下,臉色平靜,並沒有過多的意外,“好。”
“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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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記得很清楚,範伸已有七日沒回侯府了。
她闲著無聊,已經同幾個府上的幾個表姑娘,和堂嫂子摸了好幾日的牌,輸了不少銀子。
虞鶯看著她那副提不起勁兒的模樣,調侃道,“這表哥要是再不回來,嫂子怕是要將他庫房裡的東西輸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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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第一百零八章
姜姝原本手氣就差, 再加之心神不寧,不輸才怪。
虞夢胳膊肘碰了一下虞鶯,沒好氣地道沒, “姐姐差不多得了,這一趟侯府回去, 你連自個兒的嫁妝都給湊齊了。”
桌上一陣哄笑。
再開始出牌,對面三房屋裡的三少奶奶吳氏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讓著姜姝, 一輪下來還是沒見其贏, 三少奶奶便笑著道,“弟妹這怕是特意拿銀子出來, 同咱們消遣的。”